“罪臣章弥叩见皇上。”
“这么晚过来,可是莞嫔有事吗?”
皇帝低声询问道。
章弥苍老的声音响起,“莞嫔无恙,微臣此来是特向皇上请罪的,微臣已年过六十,实在是老朽,不能秉承皇上圣意,保全莞嫔龙胎,实在是失职。”
“你侍奉莞嫔尽心尽力,这次的事也不能算是你的错。”
皇帝中肯道。
章弥却再度恳求道:“莞嫔龙胎不保,微臣是伤心惶恐,日夜寝食不安,实在不能在宫中担此差事!”
“你的医术不差,入宫侍奉多年,也算是老臣了。”
皇帝尚有几分惜才道。
“正因为如此,微臣才万分的愧疚啊。
作为医者不能保全其性命,乃微臣毕生之憾哪。
老朽实在无能啊。
如今太医院医书高明者层出不穷,所以说,老臣打算离京,告老还乡。”
章弥再拜。
皇帝看他一大把年纪,又实在坚持,便也生了几分恻隐之心道:“你若执意如此,朕也不能勉强你,你便还乡安享晚年吧。”
又过得几日,甄嬛反复思索小产之事,心结难解,便借口身子不适,请了温实初来探脉,温实初因为沈眉庄的提醒,仔细探过且使了银针后,脸色忽然微异,甄嬛见状,立刻对流朱使了个眼色。
流朱便挥手摒退了守在门边的几个小宫女。
待人都退下,甄嬛这才问道:“本宫的身子有什么不妥?”
温实初收拾了桌案上银针等物,才小声朝她道:“娘娘,您用过夹竹桃和麝香?”
“夹竹桃和麝香?”
甄嬛震惊出声,不可思议道:“本宫知道这两样东西有毒,怎会去用!”
“可是娘娘的贵体,确实有残留了一些夹竹桃的毒性和轻微的麝香痕迹,只是两者的分量都极少,极不容易被察觉而已。
尤其是夹竹桃,即便微臣方才使上了银针,也只是探到了一丁点儿的毒性罢了。
应是时间久了,药性逐渐在消散之故。”
温实初道。
“本宫并没有。”
甄嬛蹙眉。
温实初脑子转的还算快,为她分析道:“微臣查过娘娘安胎期间服用的汤药方子和药渣,娘娘之前似乎因为胸闷,还用过桂枝汤安神,只是您也许不知,那夹竹桃的毒性与桂枝汤相遇,两两结合后,更是伤胎利器。
微臣敢问娘娘,那日去年妃的翊坤宫之前,您是否已经感到身体不适了?”
甄嬛将手中的帕子逐渐握紧,心中迅的思索着是谁要害她,只是思来想去,却只能想到那日齐妃明目张胆送到她宫中的栗子糕。
可她记得当时又一点未碰。
她脑子此时乱的很,只得先抛开这个,去问些旁的问题,“那麝香的痕迹?可能判断出时日长短?”
温实初道:“麝香的痕迹虽比那夹竹桃的毒性痕迹重些,但沁润在肌理表层的迹象要比内里积攒的更明显些,由此可见,当是娘娘不小心闻了熏香一类的香料所致。”
甄嬛眸光微动,“这些日子……,本宫只在一处闻到过香料的气味,”
甄嬛说着,对流朱吩咐道:“流朱,明日你去内务府,想办法弄些年妃宫里的欢宜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