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只是,”
林照张了张嘴,眼神悲怆地望着钟意,像是一时不知该与钟意从何说起,如此反复两遍,这才缓缓道,“我只是觉得,倘若事情当真如我所猜测的那般阿意,你受了太多本不该受的苦了。”
“你心里一定很奇怪,我方才为何直接说除非是长宁侯府,”
话到一半,林照像是掩不住自己心头涌上的悲意般,偏过头去,拿帕子掩了掩眼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番自己的情绪,这才哽咽着继续道,“因为我听祖父提起过那桩时隔十五年都还未断定的疑案。”
“十五年前,长宁侯府的二姑娘去普华寺为大病初愈的东宫还愿,却不想回程的半道上竟提前了一个多月发动,血崩难产,”
林照死死地抓紧了钟意的手,像是怕她听了会承受不住般,前后中断了两回,然后才艰涩地继续道,“时值冬至,天寒地冻,就他们在山上耽搁的那一小会儿,下山的路上已落雪结了冰,山道冰滑,马车难行,跟在傅二姑娘身畔伺候着的一众仆妇们无法,只得一个接一个地以人力替换着背着傅二姑娘往山下跑,只想着更快一步赶到城里、寻来大夫、救回傅二姑娘的一条命来不成想,却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竟在距洛阳城门三十里外的荒郊处又遇着了马匪。”
钟意听罢,呆呆地怔了半响,她还从未想过,在洛阳都城、天子的眼皮子底下,长宁侯府这样的世家大族里,竟还会遭遇过这样血腥的惨事
简直是让人听着都觉得匪夷所思、十分地古怪离奇了。
“然后呢”
钟意怔怔地望着林照追问道。
“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林照长长地叹了口气,神色复杂道,“一直到三天后,在长宁侯亲自领兵带人进山一寸一寸地搜查了三天后,才找着了当时唯二仅剩的两个活口。”
“一个是被聘到侯府预备做奶娘的年轻女子,一个是她怀里抱着的那个孩子,”
林照抿了抿唇,轻声下了最后的结词,“那年轻女子自述了先前的经过,道是傅二姑娘其时气息濒绝、危在旦夕,众人乱作一团,无人顾及得上小主子,便由她先原地不动奶着孩子,不成想她在原地等了近两刻钟,隐隐约约听到有喊打喊杀的兵戈之声传来,便害怕地抱着小主子先躲藏了起来一躲便是三天,三天后,长宁侯带兵大张旗鼓的搜山寻人,她东躲西藏了许久,确定了对方不是来杀人的,这才敢抱着孩子出来了。”
“那个孩子,便是如今长宁侯府的三姑娘,傅敛洢。”
钟意的脑子骤然一空,像是突然不能理解林照所说的字句了一般,明明林照的话拆开来,字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可合到一起,钟意却突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林姐姐,你的意思是,”
钟意的嘴唇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难以置信地摇头否决道,“这太荒谬了,这不可能”
钟意想,自己这一生,不,是两世,所受过的所有灾厄与不幸,归根结底,皆是因她卑贫的出身而起可如今林照却告诉她,她有可能是
那她这些年承受的那些非议与鄙夷又算什么呢
简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这也太荒谬了,”
钟意摇了摇头,复又拒绝接受道,“也许仅仅只是巧合罢了,林姐姐,这也太”
“阿意,我之所以能记住这桩十五年之前的疑案到如今,”
林照却不给钟意逃避现实的机会,紧紧地握住了钟意的手,复又补充道,“不仅是因为那群马匪的出现突兀至极,整个案子涉及数十条人命,却至今悬而未决更重要的是因为,那位年轻的奶娘在之后很快便失去了踪迹,连侯府的赏赐都没有要,便连夜离开了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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