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瞪杨母,是出于愤怒,她明显没有做好打这种嘴炮的准备。
沉默了良久,待杨母尽情输出完毕之后,母亲只是冷冷地看着前者,不紧不慢地声。
“无妨,咱们报个警,叫警察来看看带血的那块玻璃碴子,能不能跟土道里的玻璃拼成一整块。
顺便这换玻璃的师傅也在这,让师傅受累给量一下,看看拼好的玻璃跟你家的是不是一个尺寸。
住楼房顺着土道扔玻璃还有理了?
你家这是住的二楼,也就伤到了路过的我们娘俩。
若是你家住六楼,下面住的岂不是都不能倒垃圾了?”
母亲的反击,条理性很强,逻辑性优于情感上的输出,一下子便控制住了场面。
与此同时,楼长已经率先跑去居委会找来了主任。
主任是一名精明的中年妇女,有着劳动人民特有的肤色,精壮的身材搭配着精明的眼神。
那感觉,就好像是她专门为城乡结合部生就了自己一般。
主任一来,便大声呵斥:“在干什么?!
街里街坊的,还都是一个厂子里的家属,报警了你们自己家爷们脸上好看吗?
明个上班见了面,他们还说话吗?”
主任调解纠纷的角度非常新奇,也着实有效。
不管是我母亲,还是杨家妈妈,都有些不好意思再争执。
不过,母亲看了看怀里抱着的我,还是争辩了一句。
“我们家阿福就这么白挨扎了?”
居委会主任上前查看了一下我包扎着纱布的屁股,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肩膀,示意母亲稍安勿躁。
“这么点小事,怎么这么多人在这围着?
我说你们也都是自行车厂的家属,怎么就这么看热闹不嫌事大呢?
我跟你们说,你们以后要是再聚在一起看热闹,没有人帮我压事,别怪我记着你们。”
被居委会主任记住,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她作为社区内最低级别的公务人员,并不会做出什么有损声威的事情。
就是吧,这年月无论办什么事,都少不了跑去居委会开证明。
你若是让她记住了你,见面就唠叨你几句,你想不想听都难受不是?
万一遇到可开可不开的证明或者材料,主任这边不配合,另一边又催着要。
折腾你来回来去跑不算什么,耽误了事情可怎么办?
刚才跑去请主任的楼长,也在一旁帮腔,组织人员疏散。
有些邻居或许敢不给主任面子,但楼长是他们自己选出来的,只要住在这里的人,没有人会不给他面子。
当然,看热闹是国人的天性,你不让我围观,我就躲在家里听着。
尤其是同一层另外两间屋子里面的住户,几乎是趴在自家门背后屏气凝神,生怕错过了什么。
见人群散去,主任把母亲和杨母一起拉进了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