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葡萄需得有个好听又雅致的名儿才能入得了长安城达官贵人的眼,柳儿妹妹你这葡萄有没有名儿啊”
打后院转完一圈出来的魏川瞧着那累累硕果,如今心情不知有多好,已将方才因自己带来的两只大鹅引起的尴尬抛之脑后,如今一心只想着要将这半亩葡萄如何分派,自己认识的哪些人家是有钱的冤大头,他可得好好赚上一大笔才是
可云柳只知道户太八号叫户太八号,哪里知道它还有甚别名摘了一个黑玉般的葡萄放进嘴里边吃还边摇头,表示她帮不了他。
这是方才云柳剪下来的一串儿葡萄,毕竟如今要跟魏川合作,自然也不能省这点子尝尝鲜儿的,个头圆润饱满、大小均匀葡萄洗干净后摆在粗瓷盘里还沾着些水珠,晶莹剔透还散发着淡淡的葡萄清香,却为品相极佳的葡萄。
一时没把持住的魏川也学着云柳的样儿抓两颗葡萄吃,清爽甜蜜的口感叫魏川眼前一亮“倒比上回的好吃许多这葡萄甜如蜜、墨如玉,不妨叫蜜玉葡萄”
没啥文化的墨家人自然不会反对,众人吃过葡萄后,又留魏川吃了午饭,吃的就是他带来的一对大鹅其中的一只做的炖大鹅。
吃过饭后,云柳又给魏川剪了半篮子已成熟的葡萄让他带回去“魏大哥,这些你带回去吃,若能见着他,也给他送点儿吧”
不知为何,今日听见魏川提起秦知允,云柳总觉得他俩离开卫城村后还有联系,自己打上回端阳节见过他后便再没见过他,如今家里的葡萄熟了也想给他送一份,只得拜托魏川了。
“哦”
魏川戏谑的目光落在有些拘谨的小姑娘身上,得她有些不好意思,将装满葡萄的竹篮直接塞进他怀里“赶紧走吧再不走一会儿就赶不上关城门了”
“啧啧啧”
坐上了马车着那半篮子葡萄,不由得觉得心里酸酸的,那秦家小子都走了小丫头还念着他呢他也想要一个这般儿可的小青梅啊啊,不行,越想心里越酸
虽然魏川很多时候都有些不靠谱儿的样子,不过该办的事儿他倒也办得极妥当,比如墨家第一批葡萄的面世一事儿就办得极漂亮。
坐在自己常去的茶楼二楼包厢里,依旧扇着他那把以草就“放荡不羁”
的折扇,魏川翘着二郎腿笑得不知多骄傲“都说了师父出马一个顶俩,这事儿你就放宽心来,我一准儿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见坐他对面的少年不言语,魏川又朝那只剩一串儿葡萄的竹篮努了努嘴“喏,这是墨家小丫头叫我给你带的,这小丫头还真是可怜,人都不搭理她了还巴巴给人家送葡萄,啧啧啧”
“净从师父”
秦知允白净的手已经抚上略微还带了些粗糙竹刺儿的篮子,被魏川调侃得他耳垂微微发红,玉面微烫。
魏川扇子收起,啪地一下打到少年手上“叫师父就师父,我都还俗了还叫法号”
魏川对自己打赌输了的那几年表示拒绝承认,如今两人虽未行拜师礼,不过魏川却是早已将秦知允当做关门弟子教导,对徒儿这般“欺师灭祖”
的行径,他自然要好好教育一番。
被打的手背立时浮现出一道红红的印子,秦知允也不恼,反而恭敬地点头认错“是,我知错了。”
“你如今在秦家这般,倒不如搬到我城北那处宅子去住得了左右也是空关着。”
魏川瞧着半月不见的少年又瘦了一圈,想来他在秦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这样一来我还能指点你功课,那院倒不必去了,真不知你那爹娘咋想的”
秦知允回京后,因着面子情的缘故,嫡母宋氏倒是叫人给他安排了房间住着,也送他到院去读,外头人只以为这嫡母有多贤良淑德。
殊不知秦知允如今住的是挨着马棚的外院房间,整日一股牲口棚的味儿。
至于那院,不提还好,一提这事儿魏川就火冒三丈,那哪里是院,上至先生下至学生,一个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他这几年辛辛苦苦教出来的好学生若就这般毁了,可如何是好
提起自己糟心的家,秦知允也不气,面上表情不变,只道“我如今若是冒头起来,怕也是要引得宋氏不安,反倒不妥。
师父放心,我心中自有成算的。”
秦知允如今在秦府里头位置极其尴尬
自己的秦姨娘与亲妹妹许是因着与自己分隔多年,与他生疏得仿若生人。
父亲自打他回府以来就见过一面,对这个不祥之子避如蛇蝎。
至于嫡母宋氏,以前巴不得他死外头,如今怕他冒头抢了自己宝贝儿子的风头,只恨不得将他踩入泥淖,哪里会对他上心
比他大了两岁的嫡出兄长秦知桐,则因表妹宋玉岚莫名缠上自己的行为而对自己厌恶至极
至于府里的下人就更不必提了,一个两个都是见风使舵拜高踩低的主儿。
知道这个在庙里养了十余年的庶出少爷不受宠,明里暗里也没少为难他,给他送冷掉的饭菜是时有的事儿,至于衣裳鞋袜那就更不必说,有的是捡了秦知桐不要的旧衣裳给他穿,或者就是用下人穿的料子随意给做的衣裳
秦知允在秦府的日子,是真不大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