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闷,出来走走。
天机部查细作抄了一堆人,空出不少位置,多方势力想塞人进来,懒得跟他们虚与委蛇。”
谢旻没跟宣榕客气,径直走到亭下落座,端起新煮的茶一饮而尽又道:“还有不目春闱,凡事都等定夺,父皇本是嘱咐我跟礼部老臣学点章程,但他们暗地相斗,拿着鸡毛当令箭,想着福泽门生、提携亲着,一个不留神就被他们当刀使了,瞧着也烦一一一今春新茶?
宣榕笑他:“哪有新茶二月就采的,最早也得等清明。
舅舅是想让你多看多思,长点心眼。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去年章平替考案水落石出,帝王破天荒指示太子跟完礼闱全场,是警告众人不可再为非作歹。
这次寿闱,必将是近几年来,最为公平的一次。
果然,谢旻也笑:“再多心眼,一身八百个,人不成筛子了。
别给我使坏就谢天谢地了。”
他将茶盏放下,制止随侍添茶,顺口道:“等春茶进贡,我差人把东宫的份额给你送来。
表姐是在写什么?豆大雨珠噼里啪啦,被亭外密匝的竹林遮去七分,又被纱帘挡住三分,只剩湿润的风,吹进烘了暖炉的八角亭内。
微微吹起一角墨迹尚未干涸的宣纸。
字迹俊秀挺拔,自成风骨
谢昱瞧差好奇,捻起一页观摩。
念道“天山雪后海风赛。
横笛偏吹行路难好字!怪不得表姐你曾说卖字资游,寻常小楷地就适合卷抄佛经,还须这种筋骨有力的字迹,才卖得上好价。
宣榕失笑道:“阿旻你又来了。
不过随便写写塞外诗词,解解闷。
谢旻调侃道:“当真?这布局端正规矩,比你寄回的家书都工整,不像信笔闲写,倒像是给小孩启蒙,特意写得笔画分明。
宣榕:“
谢旻还不知误打误撞戮中真相,越端详越满意,道:“姐,这套能送我吗?我回去装裱起来。
"
宣榕不动声色抽回那页纸,用镇纸压好,委婉拒绝:“塞外诗有什么好装裱的,明儿给你写《封禅书》,等你有朝一目,泰山封禅,定能派上用场。
谢旻大惊失色:“我是真心想装裱起来的!
宣榕坦然回视:“我也是真心想能派上用场的。
没开玩笑。”
有时候高处甚孤寒。
无人可以推心置腹,否则极易被投其所好,然后酿成大错,她若有所思地问谢旻:“说吧,和舅母又吵什么架了,大雨天还往我这里赶。
她家是两位长辈开明,这位表弟可就够呛。
果然,半晌沉默,谢晏才道:“不是大事,没吵。
她让我提防你,我觉得不痛快。
宣榕本来提了笔续字,闻言一顿:“提防我什么?
谢旻避而不谈:“她再疑神疑鬼下去,得把自己通疯。
一会嫌弃楠楠在宫里碍眼,一会又怕人出宫,会勘破当年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