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从坟茔延伸出来的司马道往里看,这坟茔着实不小,面前是一块方顶石碑,碑下石座为龟形,碑额用的是螭龙头像,另有石人、石虎、羊、马、石望柱等物列在两旁依次向坟茔靠近。
月光下,曾经大皓宰辅的安眠之地显得尤为气派且冷清,墓碑上有爬虫绕着墓碑正在夜行,坟前空地上还有许多未烧干净的纸扎残骸和白色的纸钱,前日刚下过雨,这些敬奉逝者的物品被此前来祭奠的人或者可能别的村民踩踏后,现在都裹在泥水里脏乱不堪,突然一阵凄凉由心底生起,想来若干年后,我们这些人也不过同样是躺在这荒山里无人问津的烂泥房里,一样腐烂罢了。
我走到坟前,周遭绕了一圈,这时候皇甫泰和卫蹬才明白过来我是想挖墓。
皇甫泰说道:“我还纳闷您为什么带老先生前来,真的要挖啊?善哉”
“废话,大晚上的来这儿游山玩水来了?不挖开墓,问问严大人本人,能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吗?”
我说道。
“可严邝毕竟是宰相,这事儿要不要跟圣上说说。”
皇甫泰说罢,吐了口唾沫。
我还未答话,卫蹬说道:“干!
大哥,这也不能事事都跟圣上跟前汇报啊,要是跟圣上说,干这种事儿我看多半就悬了。”
“挖吧挖吧,来都来了,老朽已经技痒了。”
老先生在旁边催道。
我说道:“挖吧挖吧,挖完给他埋上,这荒山野岭的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早挖早了账。”
“怪不得您只让带这么几个弟兄来,原来早就盘算好了啊侯爷。”
皇甫泰说道。
“赶紧着吧。”
我催促道。
“挖!”
没奈何,皇甫泰站在坟前,右手一指,士兵便开挖起了这座从外看还像那么回事的坟塚,只不过不管是宰相也好,还是参政也好,严邝的尊荣哀辱都在这一锹锹的泥土中被扬了出去,他是绝无可能也没有闲心再从坟里爬出来去管这些事情的了。
人手不够,除了老先生之外,我们都一起动上了手,颇费了一些力气,众人将表面的封土挖开了,封土很大,但墓坑却不大,甚至有些简陋,比县太爷的墓坑大不了多少。
这是一座竖穴砖室墓,砖墓坑道内随葬着一些器物,把棺椁四周塞得满满当当的,生怕死者在阴间缺衣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