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见到王子,将连日来的遭遇一五一时地陈诉给王子,他向王子说了一个此前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及过的事情,那天,他和使臣大人到了京城,云南指挥使司的护军将两人护送至鸿胪寺,当夜,鸿胪寺少卿柳阏和左金吾卫将军费通设宴款待二人,席间,费通百般套问安南使臣将在第二天交给圣上的那个东西,对于费通的追问,使臣感到十分诧异,但还是实话告知,因为自己也不清楚东西的内容,甚至连国王都不清楚,只能等皇帝亲自验看。
后来,有人到访鸿胪寺,费通半路离席,使臣越想越不对劲,便让随从跟过去看看,随从的武艺虽不高,但好歹轻身功夫不错,他悄无声息地跟到窗外,透过窗纸,看到来访的那人竟然是宁国公,随从曾跟着使臣和王子殿下一起觐见过皇帝,也见过当时曾在营中陪伴在皇帝身边的宁国公。
二人离窗较远,只听得宁国公说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随即便作了一个砍杀的手势,不料随即却被宁国公注意到了窗外的随从,费通喊了一声来人,便径直往门口走来,随从慌忙翻上屋顶回到了客室,将刚才所看见的东西匆匆告知了使臣,使臣当即和随从商议,打开后窗,然后在窗沿上故意留下脚印,伪造成已经逃走的迹象,然后两人悄悄攀上了二楼,躲在了二楼的床下死角里。
果然,费通带着人很快便到了客室外,先放了一轮弩箭,然后推门进来拿人,却不见二人踪影,只有后窗开着,费通便命人立刻追捕,一拨人搜查整个官署,另一拨人外出搜捕。
鹰犬们搜遍了官署的角角落落,却不见人影,便追了出去,待到追兵走远后,二人又从楼下下来,悄悄地躲到刚才他们已经搜过的一间房里,等到天将明时分,趁人少困乏,二人逃出鸿胪寺,但不敢走远,在旁边一处院落里又躲藏起来,一连躲到三日后的一个深夜才悄悄离开了附近,潜到城门口,等天亮一开城门便出城去了。
王子殿下将这一情况禀告了圣上,圣上大怒,命人即刻抓捕宁国公。
上次圣上将宁国公拘禁,费了许多时日但一无所获,这次,圣上似乎想致宁国公于死地一般,当即查也不查,便数罪并罚,下旨抓人下狱。
宁国公正在家里用膳,墨垣卫直接冲了进去,一人施礼道:“司马大人,奉圣上旨意,请您到狱中一行!”
圣上只让抓人,并未剥夺他的爵位,因此墨垣卫倒还算客气,“顺便搜查您的府上。”
“你们忙你们的。”
宁国公看也不看地说道。
墨垣卫们当下四处翻查,宁国公似乎早就料想到了这一天,安静地坐着继续用饭,管家在旁战战兢兢地倒着酒,一直用到酒足饭饱,宁国公才拄了拐出门去:“你们先找着,我遛弯到狱里去了。”
领头的一个眼神,六个人便跟了上去。
当天夜里,墨垣卫便带着圣旨到大狱里来见宁国公,奇怪的是,皇甫贵妃也没有再找圣上求情,好像宁国公的下狱和她毫无关系一般,她只是让人把苡南接到了宫中。
宁国公的本事墨垣卫们自然早都已经领教过,磨破了嘴皮也没有问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宁国公始终假寐着闭着双眼,只有在墨垣卫提到毒药时,宁国公睁开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面,然后又闭上了眼。
白天,墨垣卫在宁国公走后不到半个时辰,便搜出了三种装在瓶子里藏在书房的毒药,其中一种和毒杀严邝的药一样,另一种同韩大人所中之毒一样,还有一瓶常见的牵机子毒,但宁国公对于在其府中发现毒药一事拒不承认,只说遭人陷害,便再也不肯说半句话。
墨垣卫道:“圣上天恩,令我等将大人府中亲眷一律约束在府中,暂时没有为难大人的家眷,请大人再好好想想,勿要负了天恩。”
六月十三,京城的城门刚开不久,一匹驿马便跑进了城内,这是福建都卫指挥使司派出的传令兵,一连奔波了数日,终于在这天上午赶到了京城,将军报递交到兵部,因为并不是八百里加急,所以便由福建士卒一路将军报送至京城,只是在沿途驿站替换了驿马,并没有使用替换驿站的驿卒来呈送军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