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来接的马车停在外头,她却不急。
叫丫鬟打了水来,置身在浴桶里,一遍遍洗刷着自己,仿佛就能洗净那一身污秽。
洗去他留在自己身上的痕迹。
姑母病了,她自然心急,可她也是有心无力。
被他磨了半夜,此时浑身脱力。
对于姑母,她心底是有怨气的,小女儿情窦初开时,她便与姑母诉说自己对周将军的爱慕。
但周家倾覆,自己苦苦哀求,姑母也未动恻隐之心。
也是呵,即便时家与江家有利益冲突,哪怕太后姓时,也会与夫家江家站在一起。
更遑论是时家和周家。
时玥筝将自己沉到浴桶里,眼见水沿漫过丝、头顶,直至将她彻底遮盖。
溺水的失重感阵阵袭来,让她觉得安全。
倒是将小丫鬟吓了个半死,一个箭步冲过来,作势便要施救。
“夫人!
夫人,您别想不开啊。”
小丫鬟将夫人拉了起来,依旧不放心,跑出去禀报给江敞,省得出了事,自己脱不了干系。
时玥筝阖眼倚靠在木桶沿壁,听得外面断断续续交谈声。
内史:“仲公子,宫里催得急,您看?若耽搁了时辰,只怕小的在王后娘娘那儿,没法交差。”
江敞:“无妨,即便苛责,王后也是苛责我们,与你何干?总要让我夫人预备齐全出门,不能衣冠不整,便去侍奉,恐于礼不合,也是不敬祖母,更恐冲撞了。”
江敞一派淡然,倒是内史愁眉苦脸:“仲公子,您有所不知啊。
打从太子入戎狄为质,国后便动辄打骂我等。
别说她不敢苛责你等,即便是遇见那无权无势的,她也是先责骂我的,再去惩处那无权势的。”
这江敞的确不知,倒是不忘借机拉拢人心:“让你等受苦了。
待我秉明君父,由我母妃协理后宫,你们也松快松快。”
内史忙拱手行礼,愈盼着是仲公子继承大统,人心所向。
待江敞进门后,熟悉的脚步渐渐逼近,时玥筝本能向后一缩,双手交叠,护住自己胸前。
江敞站在她身侧,漫不经心地用手撩起水花,木然开口:
“下人来报,说夫人心情不佳,恐有失。
怎么?同我在一处,就不想活了?”
“公子,太后还在宫中等候,我现要擦拭更衣,以免太后久等。
还请公子移步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