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唇既厚且长。
直拖至颏下。
见兵至。
乃谀之曰。
汝真英武。
汝之刀何其利。
汝之行李何其重。
吾授汝一诀。
可以立地化为富豪。
取携甚便。
……”
误译与否,是别一问题,姑且不论;但勃阑特思所最佩服,最合儿童心理的“一二一二”
,却不见了。
把小儿的言语,变了大家的古文,安得森的特色,就“不幸”
因此完全抹杀。
安得森童话第二特色,就是野蛮的思想;——原人和小儿,本是一般见识,——戈斯论他著作,有一节说得极好:——
“安得森特殊的想象,使他格外和儿童心思相亲近。
小儿像个野蛮,于一切不调和的思想分子,毫不介意,容易承受下去。
安得森的技术,大半就在这一事:他能狠巧妙的,把几种毫不相干的思想,联结在一起。
例如他把基督教的印象,与原始宗教的迷信相溷和,这技艺可称无二。
……
还有一件相像的道德上的不调和,倘若我们执定成见,觉得极不容易解说。
《火绒箱》中的兵,割了老妇的头,偷了他的宝物,忘恩负义极了,却毫无惩罚;他的好运,结局还从他的罪里出来。
《飞箱》中商人的儿子,对于土耳其公主的行为,也不正当;但安得森不以为意。
克劳思对于大克劳思的行为,也不能说是合于现今的道德标准。
但这都是儿童本能的特色;儿童看人生像是影戏:忘恩负义,虏掠杀人,单是并非实质的人形,当着火光跳舞时映出来的有趣的影。
安得森于此等处,不是装腔作势的讲道理,又敢亲自反抗教室里的修身格言,就是他的魔力的所在。
他的野蛮思想,使他和育儿室里的天真漫烂的小野蛮相亲近。”
这末一句话,真可谓“一语破的”
;不必多加说明了。
《火绒箱》中叙兵杀老巫,止有两句:——
“于是他割去她的头。
她在那里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