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脸色苍白地靠在床头,不住的咳嗽着,她的发热还没好利索,这下更重了,额头上也都是细密密的汗珠,显然中箭的腿还在剧痛,伤口处虽然已经包了几层,但还是不断地有血渗出来。
刘信注意力都在阿音身上,他眼眶通红一言不发,拿毛巾给阿音轻轻地擦着汗。
书薇给何青倒了杯水递了过来,何青接过水,坐在阿音身边小心翼翼问道:“还疼吗?”
阿音咧了咧嘴,紧皱着眉头道:“我没事,一点小伤罢了。”
话音还未落,便“嘶”
的一声叫出来。
见此情景,刘信更是心疼不已,他问云河道:“可有什么止疼之法吗?这样下去可怎么受得了。”
云河摇摇头:“该用的药都都用上了,箭头上下了毒,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效,只能再等等看。”
“怎么连刘信都不告诉一声,就自己跑去韦府。
你想做什么,可以让我们陪你去,”
何青不忍心责备她,语气轻柔道。
阿音失落地低下头,她知道何青不是怪她乱跑,而是在为她的身体担心。
大家都以为瞒着她能让她开心一些,阿音又怎么说的出口,说出来自己已经知道自己的命数了吗,这不是辜负大家的好意吗,就算说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呢,也已是无力回天,给关心她的人徒增烦恼罢了。
想到这些,阿音耸了耸肩,把眼泪咽进肚子里,费力地咳嗽两声,故作轻松道:“我去把隽宁接回来,我们都在这儿,只有她一个人在韦府,她一定很孤单。”
说完,阿音从怀里掏出隽宁的灵牌,灵牌被阿音揣在怀里,护的好好的,连一点磕碰也没有。
刘信一见到牌位,顿时声泪俱下,抱着它蹲在床边痛哭,阿音撑起上半身,抚了抚刘信的肩膀,也抽抽搭搭抹起泪来,何青等人亦是动容,何青把刘信扶起来,接过牌位交给门外的部下,嘱咐道:“收拾间宽敞的屋子给韦二姑娘住,屋里多放几个炭盆,别冷着韦二姑娘。”
阿音和刘信对视一眼,这才放下心来,阿音又拿出一本皱巴巴的书,叫何青道:“何大哥,这本书是李老先生给我的,我之前送给了书薇,我猜这本书还留在韦家没有带出来,就正好也把这本书偷了回来。”
书薇见阿音嘴唇干裂,正在倒水想拿给她喝,她扭头一看,正是先前阿音送给自己,自己落在韦家那一本。
何青走过来,诧异地伸手道:“我看看。”
这时书薇拿着杯子走到阿音床边,阿音也恰好伸出胳膊递给何青,两人手臂一撞,水整个泼在书上。
阿音一阵惊呼,书薇也吓了一跳,赶紧用袖子去擦滴落在阿音身上的水,阿音则伸手去捞掉下床的书,云河和刘信、何青也迎过来,刘信着急看阿音,何青一边注意阿音一边回头看书,几个人乱成一团。
阿音斜着身子把书捡起来拭了拭。
这书似乎比别的书更容易吸水,转眼间就已经氤湿,她赶紧翻开内页查看,这一看不得了,潮湿的内页居然有夹层,虽然纸张厚度跟寻常的书并无区别,但每隔几页的空白处都显出了笔画来,其余几人看到这一幕也呆在了原地,书薇赶紧拿了把小刀,接过书细细地刮了几下,刮去表层的文字后,里面竟是一层极薄的羊皮纸,歪歪扭扭地画着图形。
几个人站在床边都面面相觑,何青最先反应过来,他颤抖着捧起羊皮书,从眼角不自觉地淌下一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