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把严清怡闹了个大红脸,忙道:“叫姐姐就行,这样显得我年纪轻。”
笑一笑,问魏欣,“我倒不明白,你是怎么论出个姑姑来?”
魏欣解释道:“忠勇伯太夫人跟我娘是没出五服的表姐妹,我称呼忠勇伯应该是表哥,他俩叫我一声表姑没错的。”
反正京都里的勋贵都是亲连着亲,一根藤上能牵出好几只瓜来,严清怡见怪不怪,也没多打听。
略坐片刻,大家便起身往正房院去寻各自娘亲。
大姨母见到严清怡果然问起裙子的事儿,严清怡将适才的那套说辞说了遍,大姨母嗔一句,“真不省心,”
却再无别话。
待宾客尽都离开,钱氏打发春桃去萃英院将斗篷取了来,呈给魏夫人看。
魏夫人扫一眼,重重地叹口气,“不用打听,指定是那位爷的。
外头早把周医正请来了,你说那位爷的身子,连秋风都受不住,怎么就敢往水里跳?要是惹起旧病根来,咱家这祸事就闯大了。”
“这也没法子的事儿,谁能想到呢?”
钱氏脸色晦涩不明,片刻迟疑着问:“父亲知道这事不,说没说什么?”
魏夫人无奈地说:“他那脑子跟榆木疙瘩似的,天天就惦记着那几棵番薯,旁得什么都顾不上。
早知道就在外院也建个暖房,随他怎么折腾……眼下只能求那位爷平安无事,别出大碍。”
皇城从北面的玄武门进去,经过东长房一路往东,有处贞顺门,进去是片幽静的松柏林,穿过石子甬路,可见一座卷棚歇山式顶,黄琉璃瓦青砖边的七间殿宇。
廊下挂着烫金匾额,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和安轩。
此时,罗雁回便跪在和安轩门口的青石板地上,虽是跪着,腰杆挺得却直,头也高高地昂着,丝毫不见愧疚之意。
进得屋内,是三间宽阔的厅堂,东墙开着门,门上挂了石青色棉布门帘,掀帘进去,见靠南窗盘着面大炕,炕上摆着炕柜炕桌等物,靠北墙则摆放着五斗柜。
西墙紧挨着炕边架着博古架,绕过去便是内室。
黑檀木雕着万字不断头纹路的架子床上,七爷斜靠在墨绿色大迎枕上,手里捧一只青瓷碗,小口小口地喝药,许是喝得急,呛了下,引起一连串的咳嗽。
旁边站着的内侍忙接过药碗放在床头矮几上,又动作麻利地铺开一张帕子接在七爷唇前。
咳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下。
内侍拢起帕子塞进怀里,重新端起药碗,皱了眉,“这药许是凉了,奴婢再让人重新煎来。”
“不用了,屋里暖和,凉不了。”
七爷接过碗,仰头将汤药一饮而尽。
内侍另外展开一张帕子,七爷抓过去擦擦嘴,“去问问罗雁回可悔过了?若是知错就进来回话,若是觉得没错,仍在外头跪着。”
内侍踌躇会儿,应声“是”
,轻巧无声地走至次间,掏出怀里帕子展开,复合上,攥在掌心。
出得殿外,问罗雁回,“七爷问你可知错?”
罗雁回梗着脖子,“我不知错在哪儿?”
内侍叹一声,将手中帕子展给他看。
干净雪白的帕子上,斑斑点点暗红的血渍,令人触目惊心。
内侍小声求肯,“爷就服个软吧,七爷这身子……连续咳这几气,回回带血丝,再经不得气,也经不得怒。”
罗雁回一声不吭地站起来,揉揉酸麻的膝盖,大步走进内室,“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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