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跪在地上,“七爷,我知错了,可不知道错在哪儿?”
七爷垂眸,不搭理他。
罗雁回恨恨道:“要不是那小娘们提起济南府,我还差点忘了。
去年她害我闹了一路肚子,丢足了人。
今儿还拿我娘和三妹威胁我,我最恨别人欺负我娘,这次算是给她个教训,再让她招惹我。”
去年罗雁回买了杏子后,就张罗着请七爷吃。
七爷已看穿严清怡的小心思,说他被个小姑娘捉弄了,杏子看着没有熟透,不会特别甜。
罗雁回咬了一个,果然不如先前甜,但碍于面子又不肯承认。
七爷解释说,小丫头先给你倒了茶,茶水苦涩,再吃什么都能感觉甜。
罗雁回灌了一肚子凉茶,把竹篮里的杏子一并吃了。
刚出济南府就开始闹肚子,他骑着马,跑不了半个时辰就慌慌张张地寻地方大解。
那天来来回回不知泻了多少次,把随行的內侍和护卫笑得肚子疼。
更要命的是,再刚硬的汉子也经不住这般腹泻,到最后他两腿发软,连马都上不去。
只好在德州请了郎中看,又歇过两天才重新上路。
从济南府到京都,这一路没少让护卫们笑话。
罗雁回跟着七爷,何曾这般狼狈过,所以恨严清怡恨得牙根疼。
有阵子,他还想回济南府把严清怡揪出来好生揍一顿,怎奈七爷不让他离京,只好先把这口气忍了。
在魏家花房里,他听严清怡提到卖杏子,立刻把去年那桩糗事想起来了。
他扒开黄瓜枝蔓将严清怡的模样瞧了个真切。
经过一年,严清怡长开了许多,且换过女装,比往前颇有些不同,但眉眼轮廓还在。
罗雁回端详片刻就认出她来,又见她裙子,想起早晨在大门口还被她教训了一番。
新仇加上旧恨,罗雁回终于没忍住,趁着她们在湖边洗手,跑过去推了一把。
听罗雁回提到往事,七爷缓缓抬头,“你自己没脑子,被个小丫头算计,又怨得了谁?一篓杏子不值钱,扔了便是,可你死要面子,非不承认自己着了那小丫头的道儿,死撑着吃了十几只,这能怪得了谁?”
这一长串话说出来,嗓子眼儿又痒痒,七爷掏帕子掩唇咳了会儿,续道:“今儿的事,完全是你没道理。
若是平常倒罢了,今天淮海侯府上宴客,你把马车停在胡同口,来往客人都不得进来,让谁评评都是你的错。”
罗雁回梗着脖子犟道:“好,我认栽,这两回都是我错,是我倒霉,那我也得让她倒霉一次。
就许她算计我,不许我报复她?我没打算把她怎么着,只是略施惩戒,那湖浅得很,早年间小厮进去清淤,根本没不到头顶,再说我马上就会去喊人来捞她。
我吃了苦头丢了人,也得让她吃个苦头丢次人就是。”
七爷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手指颤着虚点着她的头:“罗雁回啊罗雁回,你还真是没脑子,你身量多高,小丫头身量多高,差着一个半头呢,你没不了头顶,她可是能活活淹死。
九月天,水已经凉了,她在水里多待一会儿就多冻一会儿,真要闹出人命,你拿你的性命赔?再一桩,姑娘家衣裳湿了个精透,你却唤小厮来救人,你这是成心败坏人家的名声!
以己推人,要是你家三妹被人推到湖里,又招呼小厮来救,你会如何想?”
罗雁回默了默,面色不忿地说:“我咽不下这口气。”
七爷瞧他脸上暴起的青筋,叹一声,“你十岁那年,罗阁老求到皇兄那里,让你跟我住在这偏僻之处静静心。
到现在已将近七年,难为你竟耐得住时时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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