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母亲,她一日也没曾照料过,丢下这个女孩儿,又阴差阳错成了侯府的奴婢。
她无害也无用,但也是因此,在顾王氏眼中,便也格外的惹人怜惜,一如她房中豢养的那只雪球狮子猫一般,是个可人疼的小玩意儿。
顾王氏满面慈和,微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些孩子们都不省心罢了。”
昨日的事,婷儿大约听到了一些,但这不是她这个丫头能多嘴的,也不敢接口,只说道:“老太太宽心些,不过一时的飞来横祸罢了。
横竖,还有少奶奶在呢。”
顾王氏听她提及姜红菱,轻轻哼了一声,拉着她的手,抚摩微笑道:“往后,老太太就只疼你一个了。”
话音才落,一道张扬的女音忽从外头传来:“老太太往后只疼谁来着?”
说着,便见顾琳快步走了进来。
顾王氏眼见这女儿进来,心里虽有几分不耐烦,脸上还是笑道:“疼谁也少不了你,耳朵就这样尖,打小就是属狐狸的!”
顾琳走到房中,也不问一声,径自在炕上挨着顾王氏坐了,同母亲说笑寒暄了几句,便说道:“才过来时,见着侄儿媳妇、思杳同二姑娘一道出去。
昨儿的事,娘打算怎么办?”
顾王氏面色淡淡,说道:“还能怎么处置,他们查探清楚了,那个狂徒果然是宋家派来的。
这门亲事,只好就这么罢了。”
顾琳拍手叹息道:“只是可惜了,但宋家既是这等人家,咱们当然也不好叫二姑娘再嫁过去。”
说着,又低声道:“昨儿可是侄儿媳妇领着二姑娘出去的,虽说此事同她没什么相干,但人是她领出去的。
母亲……”
她话未说完,顾王氏便横了她一眼,说道:“我晓得你同她总有几分不对付,但你是长辈了,总和一个小辈使绊子,未免失了自己的身份。”
顾琳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有些讪讪的,赔笑说道:“我晓得她称母亲的心,出了这样的事,母亲也定要护着她。”
顾王氏却冷冷一笑:“她也没那般称心。”
顾琳微微一怔,却听顾王氏又意有所指道:“昨儿的情形,你也看见了。
齐王,看上了她。”
顾琳听了这话,不敢言语。
顾王氏继续说道:“想不到,我这一世养了两府这许多子孙,没有一个中用的。
倒是这个守寡的孙媳妇,是个格外出色能干的。
若当真如此,即便没了宋家这门亲事,倒也无碍了。”
顾琳听在耳中,虽是自己的亲娘,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
她昨日是戏谑嘲讽姜红菱四处招蜂引蝶,但也不过是为图口头痛快,与她找些麻烦和不自在罢了。
姜红菱同顾念初只做了三日夫妻,但好歹也是侯府中人。
如今眼见母亲竟打起了个这个注意,她心底蓦地生起了一股森森寒意。
顾琳勉强一笑,问道:“母亲的意思是?”
顾王氏也不看她,望着对过衣橱边的自鸣钟怔怔的出神,说道:“世间寡妇再嫁,也不算稀奇。”
顾琳小心翼翼道:“然而她是个寡妇,齐王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只怕不行呢。
何况,她是姜家的姑娘,这改了嫁,同咱们家只怕就没什么干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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