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王氏笑了笑,转着手中的玫瑰念珠,说道:“王爷身份尊贵,但总归是个男人。
她是姜家的姑娘又怎样,进了顾家的门,就是顾家的人。
若是顾家助她攀上了高枝儿,她谢咱们还来不及呢。”
顾琳听得心惊,越发不敢说些什么,少坐了片刻,便随意寻了个由头,走了出来。
顾王氏也不甚留她,着丫鬟送了她出去。
顾琳走出松鹤堂,日头重新落在身上,忽觉两手冰冷不已。
她嫁人离家之时,母亲尚在中年,经逢近二十年回乡重逢,几日相处下来,她竟有些不敢信这个满心算计的老妇,是自己的生身母亲。
她的确也把持子女婚事,但归根结底,也终究还是希望子女生活顺遂。
但据顾王氏的言谈,仿佛底下这些小辈皆是能用的棋子,她眼中只要维持侯府的体面与运道,子孙如何,全然不在心上。
顾琳忽然有几分庆幸,他们一家子要迁到外头住去了,若在这里留下去,那一双儿女在顾王氏眼中,也还不知会是个什么样子。
她步履匆匆,向着秫香楼走去。
姜红菱出了松鹤堂,陪着顾婉回馨兰苑。
顾思杳随在她身侧,想同她说几句话,却碍着顾婉在眼前,只好作罢。
顾婉满腹心事沉沉,面冷如水,一路无言。
到了馨兰苑,她便头也不回的进去了,走到门上,却又回首向姜红菱浅笑道:“嫂子,这些日子,多谢你了。”
姜红菱心中微微有些异样,上前说道:“太太只怕有些不好,可要我去陪陪你?”
顾婉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太太这毛病,眼下怕是最不要见嫂子的了。
嫂子,还是别去的好。”
姜红菱想及昨日苏氏那疯癫之态,也觉有理,便也作罢,看着顾婉进去,方才转步往住处行去。
顾思杳与她并肩而行,见左右无人,便握住了她的手,只觉那绵软小手之中,湿冷一片。
姜红菱微微挣了挣,但顾思杳握的甚牢,又见此地僻静,心中本也有些怏怏,便也随他去了。
顾思杳见她不言语,低声问道:“有心事?”
姜红菱摇了摇头,只是淡淡说道:“看着婉姐儿这样子,我心里有些不大好受。”
说着,又问道:“这事,你怎么查探的这样快?不过一夜的功夫而已,虽则老太太没问你要证据,但你既来了,想必都是备妥了的。”
顾思杳微微仰起头,高挺的鼻梁在五月的日光里,微微泛着光泽,他轻声说道:“昨日二姑娘是和你一道出去的,我怕这事拖累了你。
侯府于二姑娘的亲事很是看重,出了这样的事,不敢去找宋家的麻烦,但只怕要在府里寻个人出来扎筏子了。
我不快些把事情了结了,他们就要咬上你了。
所以,我连夜就叫人去查了。
你知道,为了将来筹谋,我是养了些人手的。
那赵立不过是个市井泼皮,行事颇露行藏。
这点小事,查探起来,很是容易,所以一夜间就有了消息。”
姜红菱想到这两日里,苏氏的疯癫狂乱,顾王氏的冷言冷语,顾思杳所言之事的确大有可能。
昨夜,她一夜未曾睡好,也是想到了此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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