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震耳发聩。
多?少带了点仇恨。
齐云星的半张脸高高肿起。
祁丹椹神色冷漠,藏在蛇皮手套下的手却疼得颤抖。
他的手一定红了。
他后悔了。
他应该踹他的,他更擅长踹人。
他看着面前?的齐云星,眼前浮现了这人多副面孔。
在安昌侯府薄雾笼罩的湖岸边,他捡起石头,砸向水里的他,恶狠狠说:“砸死?他,砸死?这个贱种,不?能让他上岸了,疯子的儿子肯定会发疯,淹死?他,哈哈哈,你看他那样子像不像个落水狗……”
在安昌侯府废旧的别苑里,他撕掉他满屋子的书卷、字画,将他的东西砸得乱七八糟,床上地上书桌前泼了几盆泥水,他踢着他被?湖石砸断的腿,得意洋洋:“什么狗屁神童,都是假的,你那个罪人外公被斩成两半了,被?扔去喂狗了,没了他你屁都不?是,你个贱种罪人不?配读书,你就该跟你那个罪人外公疯子娘一起去死……”
在京郊黯淡的贫瘠的庄子里,他践踏他的饭食,将他的屋子里的东西翻得底朝天,当着他的面将他娘留给他的诗集一张张撕毁碾碎,道:“你个贱种不配吃我们安昌侯府的东西,你娘写的什么狗屁诗集只会害了我们安昌侯府……”
此刻,那人在自己面前跌倒,被?尸臭熏得面色铁青,挣扎几次都没站起来,像一条喝醉的狗。
他指着他,骂道:“祁丹椹,你你……”
想上来拉齐云星的人被祁丹椹浑身威压震撼不?敢上前?,也被?尸臭熏得不?想上前?,踌躇原地。
祁丹椹看上去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连他们?一只手都抵不?过。
可他们?就是害怕。
一个人怎会有如此骇人的气势呢?
祁丹椹眼神如?深潭,里面尽是名为“恼恨”
的水。
他看着他。
那瞬间,他想将他摁进高腐的尸体里,让他窒息而死?。
可是,那尸体何辜?
那只是个不?幸的苦命人罢了,为什么死?后要沾染上这么个肮脏玩意儿的血,又为什么充当他杀人的工具,平添一份罪孽?
更何况,齐云星他不配脏了他的手。
他一把?摁住齐云星的脑袋,在齐云星脱口骂出声之前?,将他摁在停放尸体的木板上。
咚的一声响。
齐云星左侧脸被摁在爬满蛆虫流满尸液的木板上,他能感受到尸液缓缓流动,也能感受到自己压死了几只蛆虫。
若是祁丹椹再用力一点,他怕是都得喝尸液了。
那尸体因?高度腐烂,眼珠流了出来,挂在额侧,正好与齐云星三目相对。
尸体那血红的暴突的腐烂的眼珠狠狠瞪着他。
吓得齐云星不?住的后退,却被祁丹椹摁住无法动弹。
他嘴里嘟嘟囔囔骂道:“祁丹椹,你他娘……的松手……”
他自?小练习骑射学?习武艺强健体魄,怎会被?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摁住动弹不得?
只因?此刻他被?熏得都站不?起身,只能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若放到正常情况下,他一个可以打一百个祁丹椹。
旁边想要过来阻拦的官吏,被?飞羽抽剑拦住了,官吏只能骂道:“祁丹椹,你干什么?安昌侯好歹是一品王侯,他的嫡子岂容你作贱?”
祁丹椹视若无睹,俯身,言语里充满嘲讽:“你可以回去告诉你爹啊,或者去衙门告本官无故殴打你,然后让所有人都知道安昌侯府的嫡子是怎样上不?得台面的货色,让人知道安昌侯府的家风是怎样的,连十数年没漱口的老?狗,嘴巴都比你干净,至少老狗不会骂人。
记得,下回见到本官,嘴巴放干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