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平复心绪,魏玠将衣裳递给她。
说道:“换好衣裳,到歇息的时辰了。”
魏氏中人对晨昏定省都极为严格,魏玠算是例外,无需去向魏恒请安,然而依然是到了时辰便就寝起身,雷打不动了二十余年,鲜少有过例外。
薛鹂与他同床共枕,被迫也要接受,然而两人虽做过许多亲密之事,同床共枕却是第一回,比起薛鹂认命似的平静,魏玠的表现反而像是不习惯的那一个。
好在魏玠的床榻够大,而他似是真的没有多余的心思,只是要与她共寝罢了,直直地躺在榻上,连睡相都端庄得像一座石像,挑不出一丝人气儿。
薛鹂忍不住说道:“不必勉强,我可以回去睡。”
被链子锁着也不过是脚上多了抹冰凉,魏玠躺在她身侧,夜间惊醒她会觉着自己躺在墓穴中,身边还有一具冷硬的尸身。
魏玠沉默片刻,解释道:“我只是从前不曾与人共寝……的确不大习惯。”
他撑起身,略为难地问她:“你想行房事吗?若是你想……”
薛鹂大骇,连忙打断:“我不想!
你问这些做什么?”
她看着像是想要与他行房事的模样吗?
魏玠得到她的回答,又重新躺了回去。
若是薛鹂说想,他的确要考虑一番。
起初他认为交吻是一件恶心无趣的事,只是与薛鹂试过几次后,似乎并不讨厌,甚至会有几分愉悦。
然而床笫之事,事关繁衍,本该是件美事,他却仍觉着恶心粗鄙,想到那些梦中的画面,不免会厌恶如同野兽般的自己。
魏玠即便是要就寝,屋子里的烛火已经明晃晃的,薛鹂无法适应,加之被魏玠的话吓到,脑海中一片清明,丝毫困意也没有。
他只好将她抱到怀里,语气平缓地说道:“绳其祖武,慎终追远。
而后绳愆纠谬,格其非心,俾克绍先烈……”
“这是何意?”
“魏氏家训。”
薛鹂皱眉道:“我不想学。”
他笑道:“并非让你学,只是想你听着这些,兴许会感到困乏。”
薛鹂沉默地听着,一直听到魏玠说:“有妻更娶妻者、杖九十、禁足十月、离异。
年四十以上无子者、方听娶妾。
违者、笞六十……”
她叹了口气,惋惜道:“若薛氏亦如此,爹爹便要被活活打死了。”
说完后,她忽地想起来魏玠所说能娶她的话,问道:“若我甘愿与你好,你当真能娶我不成?”
“我自然能娶你。”
他的手扣着薛鹂的腰,微微收紧手臂,将她揽入怀抱,令人迷醉的香气缭缭绕绕,像是一张大网般将她彻底包裹。
“倘若你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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