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思维很敏锐,对于数学很有天赋。
而且很特别的是,我觉得他同理心也很强,脾气特别好。”
明明近距离的地方没有路灯,她乌黑的眼睛还是被光线烘得很明亮,跃动着细闪的碎金。
谢屹忱压了压黑眸,还没接话,却听宁岁幽幽道:“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有点渣。”
“?”
谢屹忱:“什么玩意儿?”
宁岁慢吞吞地附和:“对呀,我也想知道。”
“……”
“我发现,我俩之间的相处模式通常是我说我的困惑,他开导我。
但他从来没跟我说过他自己的事情,很神秘。
而且他还很喜欢听我家家长里短的故事。
比如我弟犯错被我妈追着打什么的。”
宁岁垂下桃花眼,思索道,“所以我老觉得他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家庭伦理剧编导,在白嫖我的素材。”
谢屹忱:“……”
其实高二那年集训,大概有两百个人,都是不同省份过来的同学。
很多人他只是打了个照面,不清楚名字,有的到现在,连长相都记不清了。
只有宁岁和他产生了明确的交集。
那晚误打误撞听到她打电话,瞧着她状态不大好,谢屹忱索性坐下来,拿着宁岁的卷子给她讲了她不会的题目。
所以后来,宁岁在数竞答疑网站上给他拍了竞赛试卷发过来时,他一眼就认出了她的笔迹。
那时候也没想告诉她自己是谁,一个是怕再碰到她伤心事,另一个是觉得,就算现在知道了也没意义,能做什么,都还要高考呢。
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在网上聊了起来。
谢屹忱发现,宁岁其实不像他想象中那样文静内向,挺有意思的,偶尔还来点无厘头,有很多奇思妙想。
跟她时不时聊一聊,他心情会放松不少。
兴许是隔着网络的缘故,她偶尔也对他也开诚布公地讲很多,比如原生家庭,比如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她在网上其实话很多,连对什么过敏都有跟他提过。
宁岁总跟他说她家的趣事,比如她那个调皮鬼弟弟,40kg的身躯里有39kg都是反骨,上房揭瓦什么事都干过,为此没少挨过揍。
还有她父母,吵吵闹闹,但仍然还是最惦记彼此,到现在还雷打不动地在过结婚纪念日。
她的描述里含着扑面而来、闻所未闻的烟火气,十分鲜活生动,又令人新奇。
谢屹忱直白地看着她,屏幕上变幻的光影静静照在两人的侧脸,衬得瞳色也漆黑深沉。
大概过了好一会儿。
少年下颌硬朗俊挺,似是笑了下,散漫地举了杯:“选一个吧,想看电影还是听故事?”
宁岁坐直身体,微抿着唇,眼睛却隐隐发亮:“听故事。”
两个酒瓶在空中干了杯,金属罐碰出闷而脆的声音。
“嗯。”
谢屹忱音色压低了些,望着操场上三三俩俩挨在一起的人群,过了片刻才说,“今天见到我妈了。”
他们有几个月没跟对方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