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邱若蕴来北京出差,说要找他吃个午饭,谢屹忱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他的舅舅邱兆也跟着一同前来,三个人和邱若蕴身边最得力的亲信在学校附近找了个比较高档的餐厅包厢吃饭。
席间邱兆和邱若蕴在聊公司的事,邱兆认为公司发展到现在,需要更大的曝光和更多机会,去港股或者美股上市能够获得更高的估值,希望能够积极推动此事。
邱若蕴却认为时机未到,她和谢镇麟筹谋已久,自然是对公司非常了解。
他们每一步都走得谨慎,厚积才能薄发,操之过急有可能满盘皆输,必须打好根基。
邱兆说他已经试图去联系了一些香港的外资投行,邱若蕴本来迫于老太太的恳求,就对邱兆的任职有所不满,现在她这弟弟又不停地对业务发展的进程指手画脚,所以爆发争吵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邱兆觉得她既然做商人,情怀就是最廉价的东西:“不管怎么讲,先他妈套现个十几亿再说啊!
最近股市水涨船高,明年经济还会上行,现在不上什么时候上?”
“这东西就是商品,必须待价而沽,否则到时候政策一变,时来运转,容易落得个两手空!”
邱若蕴则更为冷静,但针针见血:“我和镇麟有自己的打算,我们欢迎自己人提出有建设性的意见,但并不希望对方过多置喙。”
“你别忘了是谁让你能够坐到今天的位置上,要不就听我的话给我好好做事,否则我既可以把你弄上来,也可以让你立刻滚蛋。”
大概无意中有谁弄翻了桌上的酒杯,玻璃渣飞溅到谢屹忱的手背上,锐利地划过。
这个情景和当年何其相似,只不过那次流了更多的血。
那伤就在那里,他以前受伤的次数多了,所以没怎么注意,今天邱若蕴不知道看没看见,不过他估计即便看见了也不会太在意。
谢屹忱多少还是觉得有些无言,他们对待利益的态度完全不参杂任何私人感情,即便是亲人,也能够一言不合就在酒桌上撕破脸。
如果公司有一天运转真的出问题,结局会怎样?谢屹忱不知道。
谢镇麟跟他保证过,不会大难临头各自飞。
“所以,阿姨是因为你姥姥才让你舅舅进公司的?”
“嗯,她现在精神状态不太好,我外公去世对她打击很大。”
谢屹忱没说医生已经诊断了精神分裂症,但他想宁岁多少能够猜到。
宁岁指尖忽地紧攥了下:“所以,你高三也是因为这件事,才会停了数竞选拔吗?”
谢屹忱嗯了声。
心脏某处蓦然像被盐水浸过,宁岁抱紧自己的双膝,这一刻才发现外人有多偏颇,只瞧见他锋芒耀眼,却不知道他在这风光背后所独自承受的一切。
如果没有退出集训队,以谢屹忱的能力,一定能进国家队。
哪怕最终结果差别其实并不大,但宁岁觉得,这些明明本该是他的东西,就这样失之交臂,真的很可惜。
——明明他还会拥有更加意气风发的人生。
两个人各自喝掉了整整一听酒,呼吸间交拂含着些许热意。
宁岁的目光不受控就落下去,他在卫衣外面穿了件深蓝色的休闲夹克,左手小臂遮得严严实实。
“那里是……为什么?可以说吗?”
她语气很软,眼神也有点潮,没注意到自己身体朝前倾,是想要亲近的姿态。
宁岁想那应该是个秘密,微微抿紧唇,谢屹忱敛着眉不作声,那双点漆似黑沉的眼让她心跳更加急促,宁岁赶紧举起手,发誓说:“我绝对不告诉任何人,否则,否则就让我……”
她斟酌了一下,视死如归道:“弟以后函数求极值时分母永远是零或者正无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