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卉仍然是那副没心没肺的快活样子,冬树快步跟上去,她努力说服自己,清卉应该是没事的,也许医生会开些药,顶多和既生一样做个小手术就好了。
但情况并不如冬树想的那么好。
既生等在帘子外面,冬树站在里面,清卉脱下了上衣和小背心,露出了胸口那道瘢痕。
冬树看着安静躺着的清卉,心里止不住地心疼和担忧。
这道痕迹在她小时候显得触目惊心,随着年纪的增大,现在也显得平滑了很多,医生认真地观察了这道痕迹。
“以前做过手术?在哪里做的,有记录吗?”
医生问。
冬树没有一点印象,不记得清卉是什么时候做的,在她记忆中,清卉的胸口一直都带着这道痕迹。
清卉点点头:“做过手术。”
但她也不记得在哪里做过了,甚至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做的。
医生没再问,不指望从只有三个小孩子的家庭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但医生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做过手术了。
一般比较严重的心脏疾病才会在那么小的时候做手术,医生看了看清卉的年纪,判断了一下,如果这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做了手术,那一定是在比蔚市更大的城市的好医院做的。
毕竟当时只有寥寥几个医院有这么好的技术。
这种手术当时是很贵的,很多贫穷的家庭即使知道哪些医院能做,迫于生活的压力也只能放弃。
医生想不通,如果这个名为清卉的小病人的家人能给孩子做得起这种手术,怎么又会等到十四岁才又给孩子进行下一步的检查和治疗?
就算父母双亡,她的姐姐为什么说不清孩子之前的手术状况?
“你们是亲姐妹吗?”
医生没绕弯子,而是直接开了口。
清卉笑起来,想说医生怎么还会开这么离谱的玩笑,但冬树却没有说话。
清卉没有听到姐姐的回答,隔着帘子,清卉没看到姐姐的动作,她只以为姐姐对医生的这个玩笑没有回答。
但事实上,冬树对着医生轻轻摇了摇头。
她是家里年纪最大的,怎么会不记得?
记忆中很清晰,那时候爷爷还在,去了趟县城里送山货,回家时怀里便抱了个孩子。
之后,爷爷去世了,奶奶又带回来一个既生。
爷爷奶奶肯定是报了警的,但大清山附近只有一个很小的派出所,里面只有一个年迈的老警察,他戴着老花镜将既生和清卉的信息记在了本子上,便没有了下一步消息。
那个年代,这种事情太多了,管不过来的。
爷爷奶奶知道自己条件不好,尝试着将清卉和既生送给条件好些的人家收养。
但他们的圈子就那么一点大,认识的人也只有那么一点,全都生活得不富裕,哪有余力去照顾不是亲生的,还有疾病的孩子呢?
既然舍弃不了,奶奶就这样把三个孩子养了下来,慢慢的,便养出了感情,成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奶奶去世后,冬树就接过去,继续着。
但这些事情,冬树全都没有告诉既生和清卉,她一厢情愿地觉得既生和清卉那么小,一定是没有记忆的,那么她便永远都是他们的亲姐姐。
她轻轻对医生摇了摇头,医生看出她的小心翼翼,于是没再继续问,清卉果然没有察觉。
清卉心里还美滋滋的,她觉得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姐姐带自己来看病虽然有些太过小心,但这也说明姐姐很爱她啊!
医生检查了清卉的身体后,开了很多检查单,血液、心电图,还有一些冬树看不懂名字的检查。
交费时,冬树才发现检查费远远超出了她的预计,幸好她把家里全部的钱都放在小铁盒里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