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瓒简直怒火中烧。
阉人果真是这世上最肮脏下贱,最贪得无厌的狗东西。
徐荣是,霍砚更是!
面无表情的在地上碾了碾朝靴底看不见的血迹,姜瓒不再管徐荣死活,淋着雪,继续朝梅林里去。
御花园的梅林里修了一处暖阁,整日燃着地龙,为的便是方便帝王或后妃在此处赏雪赏梅。
暖阁外没人守着,姜瓒独自一人,又饮了酒,脑中混沌,想也没想便推门进去,却陡然听见一声女子惊呼。
他看见,帷幔朦胧间,一女子墨发披散,肤白胜雪,一双鹿眼含泪,正慌张的往围屏后头躲。
“臣妾仪容不整,唯恐污了皇上的眼,便不能到御前请安了,请皇上恕罪。”
围屏后头传来女子惊慌不安的说话声。
又娇又柔,颤中平白带着几分媚。
方才那胡乱的一眼,姜瓒看清了她的脸。
她是东阁大学士舒文敬的嫡次女舒瑶光,亦是太傅舒崎光的妹妹,他的昭容。
“夜已深,你怎么还在此处?”
姜瓒缓缓开口,眸色暗沉的盯着围屏上,那一抹在烛火映衬下,更显窈窕有致的倩影。
自他点头选秀之后,也曾偷偷出宫寻过白蕊,可白蕊回回避不见他,只让侍女送来被泪浸湿的断绝书。
姜瓒自是不肯的,他今日出宫逼着去问,才问出,白蕊介意他充盈后宫。
围屏后头的舒瑶光,断断续续的解释着:“臣妾在梅林中赏雪,天黑路滑,不慎湿了衣裙,便在此处等候婢女取干净的衣裳来。”
姜瓒却听得模糊,他的耳中回荡着白蕊如泣如诉的质问。
“皇上不是说,此后必再不负蕊儿?可又为何要答应选秀呢?”
可他要稳固朝堂,必然会有无数的女子入宫,而且他贵为天子,本就后宫三千,这回也不过才选十二个罢了。
那些女人不过是器物,他爱她还不够吗?白蕊怎不能理解,还如此无理取闹?
姜瓒不懂,口口声声说只求他爱的白蕊,怎么突然开始计较起来他身边的女人。
明明她连她长姐都不介意,还曾帮他在白菀耳畔说好话。
他与白蕊大吵一架后不欢而散,这才回宫借酒消愁。
“皇上,可以……可以把案上的襦裙递给臣妾吗?”
舒瑶光像只雀鸟,颤巍巍的细嗓,让姜瓒平白一股无名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