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错就好,”
耶律骁揉揉她的发顶,难得笑了一下,“孤还有事,你且自己再想想孤说的话。”
他噙着笑转身,耶律馥也没出声留他,在跨出门槛的一瞬间,耶律骁面上表情骤然冷淡。
耶律骁一路走出去,行至驿馆门口时,一个不起眼的圆脸小厮拘着笑看他。
“我家主子的提议,太子殿下可考虑好了?”
小厮见他来,面上笑意更深。
耶律骁站在石阶上,负手敛目,他脑中回想着,方才转身得一瞬间,耶律馥潜藏在眼底的毒辣。
耶律馥口蜜腹剑,她从没有打算放过白菀,而她的父亲,更是他登基路上的绊脚石,他可不想和这楚国新帝一样,做个憋屈的傀儡。
耶律骁眸色深深,对那小厮颔首浅笑:“烦请转告,合作愉快。”
*
下雪的天气,连平日里热闹非凡的街道也罕有人迹,唯有些贫苦人家,在这冰天雪地里摆着摊铺,弱声叫卖。
长街上一片白茫,各家扫的雪堆在路边,屋檐上凝结着冰晶,四人抬着间红顶步辇由远及近,步辇上帷幔厚重,看不清内里,抬辇的后头跟着一列长队。
队中人神情肃穆,个个头戴尖圆帽,圆领褐色袍,一身东厂番役装扮。
摊贩远远见着这队人来,连摊子都不要了,连忙抱头鼠串,挤挨着墙角躲,待他们走远,才又纷纷瑟缩着跑出来,伸长了脖子看他们的去向。
“这是往知州大人府上去啊?”
驼背老头张望着说。
另一个年轻些的,手脚麻利的收拾摊铺上的东西,嘴上说:“李大爷,可快收拾东西吧,东厂那阉狗许是又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回头波及到咱们可不妙。”
李老头顿觉他说得对,立马收拾东西,挑着担子连忙跑走。
步辇晃晃悠悠,一身绯色织金曳撒的霍砚正支着手撑额闭目养神,另一只手上握着个拳头大小的缠花枝银手炉。
是他临出门时,白菀从床榻里挣扎着爬起来,非要塞给他的。
走时白菀还缩在被褥里,困顿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唯露出来一颗圆溜溜的脑袋,墨发铺了满枕,白净的脸上还散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