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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你不必理,你只要好好过你的日子,教我放心。”
汤乾自抚着缇兰浓黑冰凉的长发。
缇兰急切地仰起头望着他:“你不知道的,震初,那个人他已经不像人了,我——”
她双唇战抖难以成言,只是撩起石青嫣红的注辇丝绸袍袖,白皙的臂上遍布淤紫。
“你……”
汤乾自双拳猛然在身侧握紧。
“我怕啊,震初,”
缇兰终于哭出了声音,“我怕死,我怕我死了你还活着,或者你死了,我还活着。
我怕我熬了十四年,到头来还是与你活不到一起。”
她猛然攀上汤乾自的肩,流着泪一口咬了下去,不是撒娇,不是斗气,是下了狠命的,真要留下伤痕的那一种咬。
他不是壮健的行伍汉子,从军多年不曾使过刀剑,瘦挺的肩膊像个少年书生。
然而他只是咬牙忍着,由她去咬。
缇兰松了口,泪水淋漓的娇小脸孔埋在他肩上,乌发掩盖了半个身体,支离破碎地说着:“我恨你,我恨你把我亲手送给那个人。”
“你后悔了吗?后悔跟我来中原。”
汤乾自握住缇兰的双肩,将她的面孔正对着自己。
“后悔。”
缇兰的唇染了泪,红艳欲滴。
“我早该斩断你的腿,把你留在注辇。”
“就快了,缇兰。
就快了,苍隼今夜已该送到昶王府内了。
只要那个人死,我绝不再亏欠你一分一毫。”
缇兰的眼里燃起了熊熊火焰,悲欣交加。
“震初,那个人……是会死的吧?”
“一定会的。”
他保证。
——缇兰口里的“那个人”
——海市霍然惊觉,缇兰说的“那个人”
,是帝旭。
第六章华鬓不耐秋III
海市潜行回霁风馆,见方诸房中灯还亮着,举手欲叩门时,却又犹豫起来。
正踌躇间,门内那沉静声音问了一声“怎么了”
,她倒忽然横下心来推门进去,原来濯缨亦在,才觉得少了些尴尬。
听完海市的叙述,方诸面色如常,淡淡说:“汤乾自这个人,做武将是委屈了他。
昶王心怀反意,汤乾自跟随他十一年,是他的肱股之臣,要成反事,少了此人万不可行。
早先叫你留心着他,就是这么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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