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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初还说得眉飞色舞,可思及此行来历,那张小脸便慢慢垮了下去。
季堂看着听着,怎能不发现她的变化,心中又有了些疼。
文墨举起镯子,在太阳底下看了看,方将它递至季堂面前:“如此说来,倒是该物归原主才合适,国公刚刚那话极有道理。”
季堂推辞不迭:“你若愿意,还是留着吧。”
“留着做什么,睹物思人么?还是提醒自己,有人背信弃义,不守诺言?”
文墨窝着许久的气,此时正好借题发挥,她斜睨一眼,眸子圆睁,气势骇人。
只这一眼,季堂便尴尬得手足无措,他恨自己的口不择言,他有许多话儿欲对她明,可到了嘴边,却不知该如何才能说个清楚,真真是尝到了有话难言的苦楚。
最后,季堂也只得认命,叹道:“不错,我背信弃义,终是负了你。”
那枚玉镯还举在他面前,他伸手去拿,却不料被攥得极紧,他轻扯了几次,都拿不下来。
文墨低低地垂下头,身子簌簌发抖,眼泪如珠串一样落下,砸在地上,惊起尘埃。
季堂手忙脚乱,慌乱无章:“临夏,我——”
他想拥她入怀,可是却又不敢再造次,只好走近几步,拍拍她的肩膀。
文墨挣脱开他的手,反击道:“你什么,国公莫说自己有难言之隐?”
从来两人争辩,季堂都是甘拜下风的那位,这次亦然,他作了个揖,俯身赔罪道:“我还真有难言之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否原谅则个?”
袖子在脸上胡乱擦了几把,文墨恨恨地拭去泪痕:“那我倒要洗耳恭听,若是你胡编乱造,只为了始乱终弃,我,我就和你没完!”
这副含着泪珠咬牙切齿的模样,映在对面那人眼里,心底又多了几分难。
季堂将她迎进堂内。
正中摆一张紫檀木案桌,桌上一雕花金炉,正点着淡淡清香,左手是几架子的书,列得整整齐齐,右手边,则立着一张梅兰花样的屏风,屏风后头,靠窗位置安置了袭软榻,软榻对面,是个衣柜。
两人盘坐于案桌两侧,轻烟袅袅,香气袭人。
季堂将原委和盘托出,从他能猜测到的十几年前先帝的布局,到现在与新皇的暗地交易,这一环扣一环的阴谋算计,还有现实中的无奈与责任,通通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文墨。
文墨怔忪,这些动人心魄,九死一生,都不是她能想象得。
她像是被卷入巨大的漩涡中,只能艰难地呼吸,用力地喘息,她不敢打断,唯静静听着,她知道,眼前这人经历可怕,他将所有埋在心里,却在今天告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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