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季堂不说话时,她终问出心中疑惑:“为何?既然我父兄与你算做对立,你这样坦白,不怕我告密么?”
季堂宠溺着摇摇头:“我信你。”
这世间,除了你,还有何人可信?
文墨面色一红,自己在心中梳理一遍,方开口道:“所以,皇帝让你娶王家小姐,你不愿意,才决定终身不娶,以此搪塞?”
季堂喝了口茶,笑道:“不对。
皇帝根本不愿我与王家结亲,他不想看见我与任何势力捆在一起。
因为我将要执掌兵权,所以势必做个孤臣,如此这样,我才能忠心于他,我们庞家才能依附于他,算得上各取所需吧。”
这话他说得轻巧,可文墨听了,心尖却止不住地颤栗,一股莫名的寒意自脊背窜起。
到了这会儿,她第一次对何谓身不由己有了些体会,这四字虽易写,可唯有身在其中,才能真的能明白其间的绝望。
季堂浅笑:“或许日后,皇帝会赐我与某位公主结亲,这样于我他都有利。
可我早就答应了你,今生若不能兑现诺言,那我还有何面目苟活?所以,我才在祖先面前立下重誓,今生今世绝不会再娶他人。”
文墨身子一震,他竟为她做到了这个地步!
抬眼望去,两人相视,他的眸子深不见底,独独映出她的哀伤。
文墨叹道:“你这是何苦呢?这辈子这么长,你孤苦一人,我怎么能放心得下?”
两行热泪克制不住地滑落,她终是心疼他。
她想了想,下定决心,道:“既是如此,我今生也不会嫁人,只愿陪着你,可好?”
这回轮到季堂大惊失色,这种惊世骇俗的话亦只有她能讲出来。
他坚决摇头:“临夏,你不过及笄之年,大好年华,何苦为了我而耽误自己?我马上要回金州大营,这一去,便不知何时才能东归,你这样,我如何安心走呢?”
“你要回金州?”
千里迢迢,她好容易来了京城,他却又要走了?!
季堂被问的语塞,不敢再看她哀戚眼神。
文墨站起身,她坐久了,脚起了些麻意,竟有些站立不稳,季堂跟着起来,想要伸手去扶,可手伸到一半,又觉得不妥,正要收回之际,不想被她一把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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