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点头,想了想,又说:“不过走天道的过程中,可能会想起来。”
“我去走。”
湫十说着,站起来静了片刻,在皎皎大惊失色的神情中朝山洞外走去。
但最终,湫十也没去成。
她若无其事,面色如故回小木屋的时候,天空中还很热闹,而这种热闹到了木屋的结界边,便被自动阻隔了似的,渐渐的弥散开了。
秦冬霖长身玉立,站在那丛被前几日的雨水浇灌得青翠欲滴的芭蕉丛边,如画中携无边风月走出的人,浑身都透着一股仙气。
湫十倚在窗台边,看了好半晌。
“过来。”
秦冬霖朝她伸出手掌。
湫十回神,三步两步走上去,手掌才落到他的掌心里,尚未被拢住,便“啪”
的一声不轻不重打了他一下,发完之后,那几根青葱一样水嫩的指尖以一种飞快的速度缩了回去。
这脾气,闹得上天了都。
秦冬霖眉头微抬,也不说话,但那副神情,那种姿态,无一不在无声发问:都出去玩了一圈,还这样大的火气?
湫十是风风雨雨的性子,在他跟前,从不藏着掖着,她要什么,想得到什么,并不拐弯抹角的迂回试探。
她盯着秦冬霖落着斑驳光影的肩头看了看,又伸手拽了拽狭长宽大的芭蕉叶尖,喊了他一声,音量不大,但足够他听见。
秦冬霖胸膛颤了颤,慢条斯理地应她。
“我想当君主。”
五个字,一句话,饶是在回来的路上练了无数遍,出口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自然的磕绊。
秦冬霖侧首,他看着用脚尖去将地上小石头踢得骨碌碌转的宋湫十,她骨架纤细,本就显得玲珑,落到地上的细影更是小小的一团。
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只玩心正盛,天天心静不下来的小妖怪。
这样的状态,跟他说想当君主。
“理由。”
秦冬霖言简意赅开口,只吐出了两个字。
“这要什么理由,主城公主当久了,想换女君试试,不行吗?”
她肩头耸了两下,眼里全是亮晶晶的碎光,末了,还要强撑着虚张声势,给自己脸上贴金:“我又不比你差。”
秦冬霖默然不语,眼神仿佛能将她整个人看透。
湫十懒洋洋地朝他勾了勾手指,跟逗那只叫“小二”
的蠢虎似的,嗓音清脆,甜滋滋地嚷着:“你弯腰。”
秦冬霖与她对视半晌,想起此前小妖怪那声“郎君”
,这挺得笔直的腰,再怎么刚正不阿,也不知不觉地弯了小半截。
湫十微微踮脚,亲了亲他冷白似霜的颈侧,低声道:“哥哥,我去走天道。”
鲛鱼一族,天生的好嗓音,宋湫十的声音本很好听,此时刻意温存,声音绵柔,每一个字,每一个细小的音节都是甜的,撒娇似的哼求。
要不说,宋湫十在他这,想得逞一回,便能得逞一回,从没有落败的时候。
一个存心纵着,一个刻意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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