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杜家二公子和秦相家的千金是从小议的娃娃亲,本来早就该完婚了,却不知冲撞了哪路太岁,连着提了三次亲,连续三次都没成。
邪乎得很。”
“嘘……我也听说了。
听说早年间有道士算过秦家千金的命格,批了四个字:金石之命。
天生命硬!”
“连提三次亲事,次次路上出事,那他们的婚事可是不成了?”
“嗐,亲事没退!
杜家的老太爷跟秦家相爷的交情好,坚持要把秦大姑娘娶进门!”
几个出门采买的长舌婆子在街边正小声议论着,一阵由远而近的马蹄声从平安胡同口处传来。
五六双眼睛齐刷刷望了过去,只见一名长眉细目、满脸愁苦神色的赭袍青年在秦府气派的大门处下了马,一瘸一拐地走上了台阶。
婆子们咂舌,“看看,杜二公子又来了,今天第四次来提亲了!”
杜府的随身小厮听到了只言片语,回头怒喝道,“别碎嘴!
今日咱们二公子登门拜访相爷,不是提亲!”
角落里聚集嘀咕的几个婆子仆妇一哄而散。
“哎呀贤侄不必客气。
老夫并没有等候太久。”
待客的前院厅堂内,秦相捻须微笑,与下首客位坐着的杜安纯寒暄。
岁月没有给秦相留下太多痕迹,除了发须泛起斑白,鱼尾纹爬上了眼角,依旧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今日秋高气爽,是个登高的好日子。”
秦相和蔼地微笑,“老夫原本打算陪小女一起前去京外枫山,观赏十里红叶的美景,怎奈何一个年老,一个体弱,才特意请了贤侄作陪。
没想到,咳咳咳,今日老夫起来身体不适,就不去啦。
贤侄啊,就劳烦你陪小女去枫山一趟了。”
“不不不,”
杜安纯赶紧推拒,“小侄理应万死不辞。
只是,那个,前几日马上刚摔下来,腿脚不便……秦叔父你看我走路都打颤……今日实在不行,不知府上两位秦兄可否代走一趟……”
秦相的脸色沉下,把手里的茶盏往八仙桌上一搁,咔啦一声脆响。
杜安纯明知秦相不高兴,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赶在秦府的混世大魔王得了消息出来以前,赶紧行礼告退,“秦叔父没有其他吩咐的话,小侄先走了——”
便在这时,门厅竹帘后传来一声悦耳如银铃的少女嗓音,带着几分刚刚睡醒的慵懒之意。
“杜二,怎么刚来就要走?”
杜安纯的脸色变成了苦瓜。
一只脚踏在门槛里,一只脚踏在门槛外头,顿在原地不动了。
得了,混世大魔王出来了。
一阵清脆细微的碎玉响声,魏紫和姚黄卷起了珠帘,簇拥着秦嫣出来。
入了十月,京城的天气转冷,秦嫣体质畏寒,早早地用起了小手炉。
她今日在家里穿得随意,穿了件银朱色镶流云边夹袄襦裙,搭配纯白色的坎肩,满头乌发松松挽了个髻,没有戴金玉珠钗,只耳边坠了一对水滴形状的翡翠南珠,映得皮肤凝白如玉。
秦嫣走到厅堂主位端坐的秦相面前,粲然一笑,唤道,“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