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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学会怎样插管,便被二班支到楼下查看情况。
急诊送来一个急性上血,她赶到时,正捧着个脸盆大呕特呕……
那晚她为了伺候这两位“血条狂掉”的新病人,自然是一分钟都没合过眼。
半夜在病房来回蹦哒的时候,中班和夜班护士正在交接班,中班姐姐指着黎糯抱怨道:“这妞一值班事儿就特多,你千万要小心。
”
她顿时耷拉下脑袋,扶墙抹泪。
中午才出休,穿过寸步难行的挂号大厅,接着步入另一个寸步难行的挂号大厅。
人多加通宵加没食欲没吃饭的后果就是,她实在也想捧个脸盆呕上一阵。
上次出院前,妈妈的相关辅助检查证明她的猜测没有错,的确已经骨转移。
这次入院,化疗的同时进行唑来膦酸治疗。
她方来到病房,与同病室推出的一辆包裹严实的平车撞了个正着。
黎糯定住,像着了魔般目送平车推入通往太平间的货梯,没法移开脚步。
死亡于她,并不陌生,她的手上也送走过病人。
只是她在科室忙碌的分分秒秒,忘却了妈妈即将离开自己的现实,而来到了这里,恐惧再次生切地勒住心底。
于是,转身飞速跑向妈妈床边。
黎妈妈的床边严严实实拉起了帘子,病人面色苍白,呆坐在床上。
她走进去不由分说抓起妈妈的手,一遍一遍安抚道:“妈,别怕,没事的。
”
妈妈抬头,略施粉黛的脸上摆出稍显僵硬的笑容,附和着说:“嗯,我知道,没事的。
”
可是,妈妈的手不住地在颤抖。
黎糯也笑了,但她知道,那一定是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因为,她的手比病人颤抖得更厉害。
☆、上卷--20
自从目睹同病房的病去世,虽然空床立马填补了新,但妈妈的情绪一直有些不稳定。
加之疼痛和不适的加剧,症情每况愈下。
有一天,她和黎糯说:“要回家。
”
疗程还没结束,黎糯当然不同意,但妈妈就是不依。
她只得去找岳归洋出主意。
当归看了妈妈最近的报告,问她:“胰腺癌晚期,转移得一塌糊涂,如果是这位病的床位医生,会说什么?”
“回家好吃好喝?”她迟疑地说道,但的确也是第一反应。
“那就对了,”他说,“面对病,医生的判断总比家属的正确。
”
“是吗?”她将信将疑。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