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她亲自把傅春锦的书信交托给了信差,往后数日,不再多言留下之事。
沈秀是干活能手,自打她来了以后,家里就没有一件事让傅春锦费过神。
沈秀倒数着日子过活,所以每一日都当最后一日过,所以家务也好,待人也罢,都极是上心。
短短二十日,傅家每个人都习惯了沈秀的存在,甚至每个人都很喜欢她。
沈秀觉察到了每个人的变化,唯独傅春锦。
每个人看她时,眼底都漾着笑意,可傅春锦看她时,虽说脸上有笑,眼底却藏着一丝复杂的情愫。
是怜悯,还是嫌弃?
是舍不得,还是头疼往后?
沈秀猜不透,也不敢去猜。
她终究是要走的人,一旦分别,这辈子定是不会再见了。
夜深人静时,沈秀又忍不住想,阿姐以后会不会想她?就像她偶尔会想阿姐一样,闭上眼,便能浮起阿姐细心教她写字的模样。
每当这时,沈秀总会摇摇脑袋,提醒自己莫要贪心。
阿姐以后肯定还是会嫁人的,定会有个好人发现阿姐的好,待她如珍似宝。
可要命的是,每次想到这里,沈秀就忍不住心酸,总觉得心房突然缺了一块,空落落的很是不舒服。
“呼……”
沈秀翻了个身,抱紧了被角,眉心紧锁,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儿,“阿姐……”
她算了算日子,应该是这几日,陈捕快的回信就会抵达桑溪。
尚未分离,她便已经开始想阿姐了。
这种煎熬的滋味从未有过,沈秀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翻来覆去,明明已经倦极,却一点也睡不着。
沈秀睡不着,其实傅春锦也睡不着。
平日难以入眠时,傅春锦起来看几页游记,放松以后,很快便能睡着。
今晚她已经翻了快半本游记,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米铺的危机算是解决了,下个月收到尾款,她便可以把当了的首饰赎回一半。
之所以不全部赎回来,只因她还是在意一年多以后的那场大水。
此事不可再耽搁下去了,下月开始,她必须把加固河岸提上议程,剩下的一半首饰可以再晚一个月去赎回来。
只是……
傅春锦托着腮,侧脸从小窗望了出去,那边是弟妹住的厢房,她不止一回对着那边发呆。
自从弟妹来了家里,平日冷冰冰的家突然有了温度,她开始期待回家,开始期待弟妹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自从爹娘离世后,这些都是久违的温暖。
甚至往私心里想,傅春锦是舍不得弟妹回去的。
弟妹虽然识字少,可半点不笨,偶尔闲聊米铺生意,弟妹甚至还能提出一两点不错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