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逗乐了,仰天豪笑,炁府尚弱的手下耳里当场就见了红,“你一介女流,倒是好胆色!”
他俯身低头,伸手捉住新娘,毫不客气地甩向身后的马背;伶芜像是深秋一片单薄的红叶,被他轻而易举地拽到马上——
红色猝然晕染开来!
伶芜红袖里的冷铁悄无声息地滑出半寸,锋利纤薄的刀锋像是女子婉转的眼风,从后向前猝地贯越了男人的喉咙!
——得手了!
伶芜伸臂用力地搡开尸体,在一众匪寇惊骇的目光里掉转马头,——她没有逃,反而是向匪寇们策马扬鞭,疾冲而来!
她逃不了,她的人生早就系在了客栈上、系在了烟罗镇、系在了这穷山恶水的小天地里;
她也根本不打算逃,悍将欠烟罗镇的血债累累,总得有人站出来清一清、算一算、讨一讨!
作者有话说:
由于卡文卡到一拳砸穿天花板等原因,上一章有较大改动,请读者老爷返回上一章看船新的版本!
第22章、说第十九:第四日?大囍日(上)
伶芜在马背上振袖甩刀,仿佛一团腾腾燃烧的火霞;制式规整的一对短刀豪饮过灿烈的天光,——猝地掠起两道惊惶的惊电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最前面的轻骑根本来不及反应,伶芜纵马从他们身边一掠而逝,轻骑僵硬地愣在了原地,既而脖颈缓缓豁开了一线殷红,像是女孩在彩笺尺素上圈下的一道宛转的眉批——
唰!
殷红的飞血在伶芜身后交错着飙射,与女孩迎风怒张的裙裳不分彼此。
这下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八尺长枪抖着红缨穗向伶芜挑去,女孩纵身从马背上腾跃而起,一脚踏在长枪枪杆之上,使枪的汉子一时挑不起气力,枪尖被迫压进了地面——伶芜顺着纤细的枪杆抢步而上,掌心的短刀飞旋出无匹的炫光,一气割开了对方的喉咙!
“看!”
伶芜扬声厉喝,振刀甩血,刀锋遥遥一指客栈前悍将的尸首,刃尖上犹自冒着人血腾腾的热气,“悍将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铁靴霍霍之声随即响起,大街小巷里藏匿着的民兵列阵而出,白发苍苍的老人弓背拄拐,颤巍巍地戳在阵前:
“现下缴械者,家人不究,牢狱减半……”
一谈到官家,常人心里便浮出一个大腹便便的狗官,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与匪寇同流合污,不管百姓是死是活。
老人长叹了一口气:
到底谁不贪生怕死呢?
镇上主事的,不过是被官家指派的老书生,不过是比别人多读了几卷书、多认得几个人、多活了几些年月。
大家都是牵儿带女地扎根在烟罗,哪家的墙院能挡得住武功高强的悍将欺家灭口的报复呢?
他求过上面的老爷,不敢管;他求过路过的镖师,不敢管;他求过天地鬼神,可是悍将照样横行乡里,把烟罗镇的儿女踩在脚下碾磨。
到底是多贪的官,才忍得了这等做派?
——可是人世究竟不比戏文,谁能奈何得了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