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柄窄身,刃尖微扣,刀锋所向,人马俱裂。
“锵”
地一声,刀入鞘中,“一杯无”
似乎是有了些顾忌,草草地收起了名震天下的凶兵,还往身后欲盖弥彰地掖了一掖:
“诛天一战后,你去哪里了?”
山川茫茫,江水汤汤,云雀冷灰色的长发飞舞在浩荡的江风里。
她像是被上一个时代遗留的旧魂灵,身形单薄,脊梁笔直,浅淡的眉眼承载着一个又一个阴晦沉重的秘密:
“你特地来寻我,是要向我寻仇么?”
“寻时雨,你把自己糟蹋成这副模样……”
陆鸣萧面无表情,答非所问,“我方才还在疑心,究竟是不是你。”
薄燐在旁边一言难尽地啧了一声:这俩人讲话都是神他妈意识流,根本不在一个频道,这场架肯定要干。
“现在一听,张嘴说的就不是人话,倒让我寻着了个真的。”
陆鸣萧眼神像是暗沉沉的一方海,定定地望着她:
“——寻时雨,我把全云秦趟了一遍,找了你整整四年。”
云雀密如鸦羽的睫毛抖了一下,她没想到自己在对方心里竟然算个玩意,还是个分量挺重的玩意——这倒让云雀挺受宠若惊的,连带着声音都一并小了下去:“我,我不理解。”
“你不需要理解。”
陆鸣萧就没指望她能明白,“现在,你面前有两条路。”
“一,你现在跟我走。
你捅我那刀,一笔勾销。”
云雀嘶声道:“就算了?我差点杀了你呢。”
陆鸣萧手指在九歌的刀柄上卡了卡:“那是我自己没本事。”
薄燐低头打量自己的残雪垂枝,极力绷着自己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陆鸣萧你也有今天!
你不是放言天地风雷水火山泽,就没有你不敢捅一窟窿的玩意么?
一物降一物,自然规律针不绰。
云雀垂了垂眼皮,兴致缺缺地问:“二呢?”
“我打断你双手双脚,”
陆鸣萧的口气平铺直叙,凉薄无比,“提着你人回去。”
薄燐摸了摸鼻子:“……”
——师叔,你这副德行能留得住小姑娘就有鬼了。
云雀抬起眼睛,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提议:“回哪里呢?”
陆鸣萧:“我身边。”
哈。
云雀低低地笑了起来,虎牙露出凛凛的两个尖,这是她进攻前惯常的表情:“你做梦。”
陆鸣萧没听出这是句嘲讽,反而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我梦里的确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