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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音便蹬蹬地下了楼,不一时,又蹬蹬地跑了上来,只是手里多了一样东西,拿给沈不言一瞧,薄薄一片封口了的信笺,上面洒着金粉,散着浓郁的花香,一瞧就很金贵。
沈不言道:“这是谁送来的?”
留音激动道:“听说是永安公主递进来的请帖,邀请姨娘去公主府吃螃蟹喝黄酒的!”
沈不言闻言一怔。
永安公主是靖文帝最得宠的女儿,曾被陛下亲自打王鞭,只要是冒犯了永安公主的人,从王侯开始,她都能打得。
安乐如此受宠,惹得上京人人都说,若是可以选择重新投胎,宁可降生成为安乐公主,也不要做太子——这话流传开来时,先太子尚未薨亡。
如今,这样金贵的公主竟然给她一个小小的妾室,郑重其事地发来了请帖,沈不言捏着帖子的手微微颤抖,犹然不可思议道:“当真是公主送来的,你没有听错?”
留音拍着胸脯保证:“姨娘放心,我听得真真的,确实是公主送来的。”
她又指着请帖道,“姨娘若不信,拆开来看了便知道了。”
沈不言抿住了唇线,脸上浮现几分愧色,她道:“我不识字。”
她把那封请帖收进了床头的小柜子里,留音好奇地问道:“姨娘会去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不认得安乐,平白无故,公主也不会给我这个素未谋面的妾室发来请帖,这背后恐怕另有隐情。”
沈不言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只道,“我等爷回来,先过问他的意思罢。”
留音点点头。
沈不言给祁纵纳了三双鞋垫,方才停下。
而今日祁纵回来得也早,还未到掌灯时分,他就踩着楼梯上来,沈不言是知道卫所在城外的,但她刻意不去想祁纵这样来回一趟需要耗费多少精力。
左右是他自愿吃苦的,而且他吃这苦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去享她的乐,因此这一遭,算她已经还清乐。
沈不言暗自在心里给两人的人情来往做了加减,方才舒出口气来。
这会儿,祁纵已经走到了床边。
他还没有脱去外出的衣裳,一身绛红色的圆领曳撒,没给祁纵添一丝的柔和,搭着他的气质,反而更像是一身鲜血淋到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