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用手帕擦眼泪,“莉迪亚怎么说都是我们的妹妹,看到她落到这样一个下场……我,我真有些不忍心。”
你哪里是有些,明明是非常!
玛丽无声地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安慰姐姐,说这未必就全是坏事,又掰扯了一遍莉迪亚曾经闯过的祸,让她仔细想想到底是现在不吵不闹乖乖听话的莉迪亚好还是往日把他们闹得疲于奔命败坏全家名誉的莉迪亚好。
她的话立刻让悲春伤秋的简悚然一惊,立马想起了那些因为莉迪亚而忧心忡忡彻夜难眠的夜晚——饶是简依然为莉迪亚感到难过却也不会一心一意巴望着自己的小妹妹重新恢复正常了。
好不容易让简重展欢颜,摇篮那边又闹起来了。
被莉迪亚弄哭的小家伙把小拳头攥在耳边嚎啕大哭,震耳欲聋的哭泣声听得玛丽头皮都要炸起来了——无法,她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简。
简也没有辜负她的期待,很快就让小婴孩安静下来。
玛丽凑过去看,堪堪满四个月大的小婴儿被简养得圆滚滚的,他和他的父亲看上去几乎无一处不像,漂亮极了。
不论是脑门上软软的金色发茬还是天空的眸子和粉嫩的小嘴唇,玛丽不禁感叹了一句。
简却抿起了嘴,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道:“我们的小尼迪绝不会和他的父亲一样的,他会是个得体有教养的好绅士,受所有人的尊敬。”
玛丽忍俊不禁地笑她:“把小尼迪当自己的孩子看了?”
“他就是我们的孩子!”
简一脸认真。
玛丽动容,郑重点头同意了简的话。
玛丽在朗伯恩一呆就是大半个月,亨斯福德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也没有信件。
贝内特太太开始怀疑,不仅仅是她,就连玛丽去内瑟菲尔德探望简的时候,简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只有贝内特先生依旧不发一言,待玛丽如初。
大家的疑问和忧虑玛丽都通通装傻混过,实在混不过就躲进贝内特先生的书房里——假装她真的只是单纯的过来探望怀孕的姐姐一样自然。
如此一来,从未这般亲密过的父女俩有了交集,贝内特先生还是头一回知道他的这个三女儿也并非他以往想象的那样死板,相反,她的学识甚至还在两个大女儿之上。
之所以会给贝内特先生造成这样的认知,自然是因为玛丽在原来世界的知识积累。
——两个世纪的差距足够玛丽在朗伯恩这样一个小乡村脱颖而出。
又是大半个月过去,日历翻到了五月上旬。
柯林斯依然没有过来接玛丽的意图,反倒是贝内特太太开始忧心忡忡的问自己的丈夫,好心的贝内特先生——要不要给女婿送封信让他过来接女儿回家。
贝内特先生拒绝了妻子的提议。
他让贝内特太太不要插手小夫妻之间的矛盾,除非他们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贝内特太太顿时嚷嚷起来,“噢噢噢,我就说他们肯定出问题了,她还怎么都不肯承认——我这就去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完全将丈夫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贝内特先生叫都叫不住。
此时的玛丽在三楼的露台上浇花,这一块小露台上的花朵都来自于简的侍弄,后来因为嫁去了内瑟菲尔德转交给了仆人打理。
玛丽回来后每日闲着无事就接过了女仆的工作,亲自给花浇水。
看着这些亭亭玉立鲜嫩欲滴的花朵,玛丽的心总是能以最快的速度好转起来。
花洒壶里喷出来的水声敲打在翠绿的叶子上发出的沙沙声让玛丽分外享受,她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每一朵花的需求,眉眼间一片柔和。
这样的柔和却很快被一声尖叫打破了!
“妈妈,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生气?”
手上的花洒壶都还没放下,人已经被贝内特太太用力拽着往外走的玛丽大惑不解地问。
“为什么生气?你还问我为什么生气?”
贝内特太太鼻子都要气歪了,“你和柯林斯先生是怎么回事?吵架了吗?还是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要不然也不会回到朗伯恩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