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落?”
小管事一愣,“师哥,再落我这可就真不好干了。
这帮人现在就有点不服管,真要是落大发了,他们不干了怎么办?”
“爱干不干,有的是人愿意干。
这两年打仗,从关外跑进天津那么些人,还怕没有干活的?不算东北,从安徽、河南逃难来的还少啊?慢慢找去吧,指定有人来。
潘七爷那边要债要的紧,利息又大,不想法弄点钱,这关怎么过?潘七爷可不是刘光海,欠他的钱不还,那是自己找倒霉。
再说和刘光海开打,咱也离不开钱,别的不说,就咱这帮人一天三顿大饼管饱,这就得多少钱?不从他们身上弄钱,钱从哪来?”
几人点着头,小管事道:“师哥你就放心吧,我指定把这事办了。”
另一个小管事道:“师哥,跟刘光海这回,得打到嘛时候是一站?”
“不好说。”
李子扬边说边点燃一根香烟,“师父说找刘光海的师父王文德了这个事,可是两下不见几阵,王文德也没法说话。
刘光海不知道吃错嘛药了,非要跟咱叫板。
就他那两钱还架得住折腾?看吧,用不了几天他就该吃不住劲了,他那点家当都不够他手下人塞牙缝的。
到时候他就得乖乖认怂,说不定是王文德得主动找咱师爷求情……”
“听说刘光海可不好惹,当初那是敢油炸人肉的主。
你说……他不至于真往这来吧?”
小管事说着,向四下看着,眼神里透着恐惧。
李子扬哼了一声,
“尿了?尿了别吃这碗饭啊。
他刘光海比别人多长个脑袋?怕他干嘛!
我就不信了,他还能是咱师父的对手?再说了,他上这干嘛来,跟咱师父闹事,必然去租界,砸咱家的买卖。
那边都给他预备好了,敢去就弄死他。
咱这边是华界码头,没事……”
他话音未落,却听一声惨叫响起,这声音赫然是袁门在附近安排的插旗弟子发出的叫声。
李子扬一愣神的当口,就见一大群身穿青布裤褂,手上拿着棍棒刀枪的大汉如狼似虎般冲进来,为首一个大汉身材高大,如同半截黑塔,胸前猛虎下山图狰狞可怖。
男子手上提着一口大砍刀,刀锋上已经见了血,人如同胸前刺青一样勇不可当,两个打手刚一上前,就已经被砍翻在地。
至于把门的巡捕,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不见踪迹。
“刘光海!”
李子扬下意识喊出来人的名字,几人手上的骨牌已经洒落一地。
刘光海朝李子扬这边看了一眼,用单刀朝这边一指,一群提着各色兵器的大汉就朝着李子扬这边冲来,随即人潮便将这几个小小的木箱以及木箱上的人淹没。
几条跟在刘光海身后的大汉,脖子上都挂着玻璃瓶子,这时只见他们把瓶子取下来随手乱丢,一股刺鼻的汽油味道在码头上弥漫开来,不多时,熊熊烈火升腾,黑烟直冲云霄。
那些瘦骨嶙峋的苦力工人早早地便放下了手上的麻包,在刘光海部下的招呼下,撒腿往外跑。
这帮人刚跑出去不久,身后便传来阵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如同白日惊雷。
众人没命地跑着,有人疑惑地看着刘光海,后者的脸上却同样充满迷茫。
他只知道宁立言让他来放火,又嘱咐他点完火赶紧跑,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
此时听来,这动静来的不正常,鞭炮绝对没有这么大动静。
自己到底是点着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