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自然就不会生北方的大规模农民起义,真正豁出去提着脑袋造反的,那都是真要被饿死的。
老实说,陆四认为被拉壮丁或许对他而言也是个出路。
相对于他现在的身份,当兵怎么也算是体制内的成员。
风云际会的,手上有刀,谁知道老天爷给不给机会?
再差,也比当个农民来得强吧。
所以,陆四不排斥去淮安挑河,他想碰碰运气,看看老天爷在两百多里外的淮安府有没有给他陆文宗留一个机会!
有这想法,心思自然就活泛得多,也想得多,很自然的就往大事上去了。
大伯说的那个新到的淮扬巡抚是哪个?
陆四绞尽脑汁回忆。
马士英肯定不是,这家伙是凤阳总督,手伸不到淮扬。
史可法?
应该也不是,这位东林大人物左光斗的门生好像在北京城破前,被崇祯派在南京当兵部尚书,是所谓南都三巨头之一。
也因了这个职务,才使史可法后来成为弘光朝的席大学士。
换句话说,史可法现在是中央的大官,不可能在淮扬当地方官的。
不是马士英,也不是史可法,那是谁呢?
陆四想不到,这不怪他历史学得不好,而是事实上北京沦陷后南边这一块真的没有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能臣治士。
一个都没有!
管他呢,明天各村河工集合时肯定有县里的人带队,到时想办法打听一下就是。
陆四不再多想,去淮安挑河得走过去,两百多里路怎么也要走个四五天吧,所以还是赶紧睡觉,要不然明天路上够呛。
只是在快闭眼时忽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南明的第一个皇帝弘光,也就是那位福王殿下不知现在躲在哪。
这家伙,奇货可居!
现在能把福王弄到手,不亚于吕不韦在赢异人父子身上下注啊。
陆四“咕噜”
坐起,未几,又自嘲一笑,他一个普通农家子弟就算把福王弄到手又能干什么?
想要使奇货可居的前提,是他陆文宗得有地盘,有兵马,有钱粮,是一方诸侯。
要不然,就是个屁!
南都那边喜欢内斗的东林党人和复社成员们都比他强,福王那小子更不可能跟他一什么都没有的农夫打交道。
正眼都不带瞧的!
唉,崇祯十六年,十六年啊
时间点真不是好时候,离甲申之变还有几个月,离清军入关同样也是几个月。
城头变换大王旗,是做个降清的顺民安份一辈子,还是做个抗清的好汉呢。
迷迷糊糊中,陆四睡着了。
梦中,他看到了千里无人的中原,看到了瘟疫横生的京畿,看到了旌旗招展的农民军,看到了铁骑叩关的八旗,看到了已经生了白的崇祯帝,看到了游人如织的秦淮河,看到了醉生梦死的士子大夫们,看到了那一颗颗被用竹竿挑着插在城门口不肯剃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