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岳同归。
“季伯伯的字好好看!”
安阳拍着手称赞着。
安岳没有听清,他只觉得一笔一划都刻在心上,喜悦,或是感动,或是中间又夹杂了其他情感,充满了胸腔。
不够,还不够,这些情感向上翻涌着,挤压着安岳的喉咙,逼迫着他想说点什么,又继续向上,挠得他的眼眶发痒。
担心,焦虑,忐忑,种种负面情绪在此刻都烟消云散,他脑海里只有季宗山的身影,好像和他待在一起就能一直一直走下去,哪怕看不清前路。
季宗山,我好像有点不对劲。
安岳呢喃着。
他在走上未知的路,可是他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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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之后的日子过得很快,快到人还没反应过来,事情就过去了。
比如齐王的离世。
路上病情加重,来不及抢救,人就没了。
皇上知道后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将当初给齐王诊治的太医都杀了,说自己应该相信齐王的,如果同意他给母妃守陵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
几天后,齐王风光大葬。
来追悼的官员无数,大家都神情悲伤,甚至有人几度落泪。
安岳不在意真假,他本来没什么感触,但在这样的氛围中,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发冷,不禁想起齐王过去的辉煌,一个受人爱戴又极具才华的王爷,却落得如此下场,就算死后再风光,又有什么用呢?下意识的,安岳看了一眼季宗山,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本以为齐王的离世是插曲,没想到是一切的序章。
同年冬天,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丞相出入皇宫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每个人都加快了脚步,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要发生。
这种预感愈发强烈,终于在第二年,春暖花开的日子,预感成真了。
皇上驾崩了,熬过了最难的冬天,却看不到新生的希望了。
皇位继承如预想中一样进行,痴傻的太子登基,丞相手握大权,官员三叩九拜。
人群中,安岳有些迷茫,他不知道国家的命运会去往何方,自己又会在哪里。
“爹爹,今日也在家吗?”
安阳坐在他身旁,托着脸问。
安岳算了算,自新皇登基,他已经在家赋闲快十日了。
去丞相府的人络绎不绝,丞相收了礼便赐了官,官员队伍不断壮大,皇上只用负责点头,朝中大事,皆归丞相所管。
人们不是在忙着巴结丞相,就是在想着如何保全自己,反倒让安岳落了个清净。
他不是个主动的人,丞相不唤他,他便不去,这么想想也有好些日子没和丞相往来了,只能从其他官员口中断断续续听到一些,丞相正大肆迫害曾经得罪过他的人,又随意任用自己亲信的人,他之前的克制与隐忍终于得到了回报,这才是丞相真正想要的吗?
在平静与不安中,安岳等来了第一次上朝。
皇上依旧高高在上,他一言不发,只有在官员汇报完后才会开心地说一声“好”
,若是有官员提出了异议,丞相就会站出来提出自己的论断,然后问皇上“陛下意下如何”
,回答他的还是那一声无忧无虑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