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个事后,我知道我们基本没有前途了。
但是我依然可以无言地爱她,狼狈地怕她。
这不算懦弱。
灾难没有叫我动过眼泪,这回却对着蓝色屏幕蔓延。
让悲伤尽情地到来吧!
因为我也希望它快快过去。
悲伤之后,我们都会迎来新的一天。
每一天我们都要庆幸自己活着,可以去深深爱一个人,可以呼吸他们呼吸过的空气,握住这尘世最美丽的阳光。
锦年身体复原后,执意孤身前往伦敦处理陈勉的后事。
她妈妈给我电话,让我送她去机场。
那是我地震后第一次与她相见。
她很瘦,瘦得我很想把她抱住,放在秤上,并告诉她,拜托吃点肉吧,只有三两重。
当然,我其实是什么都没说,也没做,只是注视着她左眼下方的一块疤,不是很难看,但是,最好消失,我不要她每次照镜子就提醒自己有过那么一次梦魇。
但也无所谓了,反正心里的伤也是很难消除的。
她妈妈跟她告别,“药要按时吃,路上小心,到了给我电话,早点回家……”
她“恩恩”
应着。
我将行李放到后备箱。
拙于言辞。
这样木讷的沈觉明我也是第一次见。
“妈妈再见!”
她上车,跟她妈妈挥手。
我发动。
她不久回头对我笑,“谢谢你!”
客气到家了,我更无话。
此后沉默。
以前,我们俩都不会这么安分如木乃伊的,三分钟不到,就要互相蔑视、恶言相向,老拳相对;现在呢,我眼光都不敢碰她,害怕任何一次不经意的相遇,就会引出人家一声不堪的叹息;话都不敢说,怕哪一句不对,就会触发人家经久不息的伤痛。
该死的,我说我,不如死了吧。
我伸手放了音乐。
很不应景的,是汪峰在呐喊——我要飞得更高。
锦年侧向窗子,仿佛听得入神,又仿佛看得入神——快奥运了,沿途随处可见用鲜花堆叠出的“北京欢迎您”
的字眼,或者挂着那5只欢天喜地的吉祥物。
其实我手头有客户送的票,锦年喜欢看排球,我本想当康复礼物送给她,可想来她奥运肯定回不来了,什么时候回,我也不知道,也许跟以前一样3年,也许5年,也许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