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办辞职手续的时候,周正义把他叫迸办公室。
虽然这种小事实际上无须局长大人亲自挂怀。
周正义问:"
为什么?"
钟羽扭过头,说:"
厌倦了这个地方。
"
周正义沉默,半晌,说:"
你,看不起我?"
钟羽无言,目光扫向周正义,落到他削尖的下巳。
那件事之后,他如愿获得了职位。
但精神状态却并没有随着仕途的顺遂蒸蒸日上,相反一日一日委靡起来。
周正义自嘲地笑笑,拉开抽屉,掏出烟盒,还是那样,两根,一根抛给钟羽,一根塞到自己嘴里。
钟羽连忙拿过火机,给他点燃,再给自己。
他这么做,是因为打定主意不回A市,所以在用一个儿子的目光与他无声告别。
爸。
他心里默默叫了一声,竟感觉胸臆潜然。
周正义自然不知道钟羽内心的波动,吐口烟雾后,他松垮的脸部皮肤渗出了一道道忧伤,"
我相信这是你深思熟虑的结果。
我不能干涉你,也干涉不了你。
其实说起来,你和岁安,你更像我。
你有目标,不怕吃苦,做事果决。
若说今后能成点事的,估计是你而不是岁安。
但有时候我也担心你这样的性格,太激烈太偏执,若不能好好控制,容易失衡……他抬头瞅钟羽一眼,"
你大概不愿也不屑听我说教,但我还是要说,有些东西就像这手里的烟一样,见风就散,有些东西不是。
那不是的,就是自己秉承与坚守的原则与信念。
你去相信它,也许并不见效,但一定会获得灵魂的安宁。
像我,做了些投机的事情,心里总也不太平……"
周正义垂头沉默,指尖轻轻发颤。
然后,他抬头对钟羽说:我说我为做过的事仟悔,你信吗?"
钟羽心一刺,没说话。
两人静静抽烟。
钟羽见他手间的烟灰长了,就移过烟缸,便有一堆烟灰在缸里蓬松开来。
走前,钟羽也跟哑巴告了别,依然是在车库,依然是沉默地喝酒。
哑巴喝多后,嘴里会哼哼唧唧地发出声音,类似于唱催眠曲。
眼睛温良清澈,无辜若婴儿,浩渺如烟波。
"
兄弟,以后你自己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