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来了。”
叶湘弦盯着石桌边缘蠕动的棕黑色虚线,短而快地吹断了几处。
她忘记控制气流的方向,飘了一些桌上的栗子皮栗子壳碎片到黎亭晚的衣摆上。
受害者愠怒,一个急促的深呼吸反口吹了回去。
一地狼藉和笑声。
角落里有个水龙头,两人把手指洗干净。
“好吃吧?”
“还可以。”
“坦率一点嘛。
真好吃。”
“栗子好干,有点口渴。”
“去喝糖水怎麽样?去‘喜迎门’喝,就在附近。”
“走吧,我要杨枝甘露。”
“那我要龟苓膏,加巧克力炼乳和很多红豆。”
不朽。
这个词在她小学三年级时被绞尽脑汁而沾沾自喜写进试卷上的“看图说话”
的整整齐齐的,行与行之间由一条窄白线割开的格子里,用来形容“我”
在公交车上给老人让座的美好品质。
今天她找到了另一个可以形容的对象,令人神往。
只一个月左右,和叶湘弦熟络后,黎亭晚发现她并不如外表那般脆硬生疏。
她使用的是那种推一下就能弹出吸管的塑料水杯,上面贴满了贴纸。
她伸懒腰时会把十根手指头都伸展开,还会咂咂嘴。
她下楼梯时一定会把手轻轻搭在扶手上。
她转笔只能转一圈或一圈半。
她偶尔会盯着自己的掌纹发呆。
她能用几厘米见方的彩纸折出一个小青蛙,按住尾部再放开可以跳一两米远。
她喜欢在阳台吹风。
她会把草稿纸的两面都写得满满当当。
即使走近她,她还是会专注在自己的事情上,但一旦示意她会立刻得到回应。
她永远会记得盖上笔盖,合上书本。
她写的字转角圆润,如果写得快就会乱成一团。
她吃零食一定会避免手沾上油或糖,她有一个小夹子。
还有,她借东西时会询问并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