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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偶尔传来枝桠被积雪压断的折裂声,像是万物的低咳。
等我醒来的时候,师父俞老头说我已经躺在床上昏了两个月了,大夫说我有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
在我愣愣还没恢复过神来时我听到师父说,我不知道被谁放在了千岁门的大营口,我那时胸口的剑已经被拔掉,血也止住了,还替我包扎了伤口,甚至为我披了袍子保暖。
师傅说若不是有人及时救下了我,我就再也别想睁开眼了。
这些话我当时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是愣愣地坐在那发懵。
因为我在两个月的昏迷中,做了个短暂的梦。
梦中还是那片如瑰如梦的桃花林,朵朵尽开,灼灼其华,从没有哪次我梦见这,桃花灼烈地开着近乎泣出血来,光是看着就有种莫名的同感。
我坐在其中一株下,似乎是在等人,又好像不是,倘使是,也不知在等谁,远处雾蒙蒙的,好似人间愁丝三千丈。
隐隐间记得在这片桃花林里似乎遇见过谁,胖墩墩的可爱的东西,桃花精?
然后我就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了,梦也就结束了。
我也知道自己是在等谁,也知道没有必要等下去了。
他不会来,我也不想再等了。
我低下头,看着当初被送到千岁门帐前裹在身上的袍子,象牙色,袖口处却绣着薄墨线的连枝纹魑纹。
我抬手将这件袍子扔进了火盆,翻身就埋在了被窝里。
……
李易杳姑娘因为冲人数也被派遣了出去,所以赶回来的有些晚,我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她抱着我哭得撕心裂肺金石穿云直破九霄,搞得守在外面的弟子全冲了进来以为我两眼一闭会阎王去了,之后又将倾镹祖宗十八代和其将来的祖孙十八代以及本尊骂的狗血淋头,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其喃喃咒骂弄得我那几天睡得特别香。
最后我忍无可忍将话题转到了陆问身上,李姑奶奶才灭了修炼新式骂语的兴致。
出乎意料的,李易杳竟和陆问交锋过,当然结果是没几招就被对方把剑给挑飞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像陆问这么刻板的人,竟然放了李易杳,还为此和曲青青起了冲突,甚至为李易杳受了曲青青一剑,用他的话讲,李易杳往前对他小恩小惠不少,他要报恩。
我听完还没来得及开口,李易杳就扯着嘴角说,她知道不是因为陆问喜欢上她了,而是这人太老实,有恩就一定要报,而且必定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她说,至少陆问自己觉得他是喜欢曲青青的,所以现在不会喜欢上她李易杳,但只要她还喜欢着他,就不会放弃,同时又不会让自己吊死在一棵榆木疙瘩树上,为这她贴身收藏了一把写了句诗的扇子,还学着文人文绉绉酸溜溜地打开扇子给我看那句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