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面上写着:正偎翠倚红,应记浮生若梦。
若一朝情冷暖,愿君随缘珍重。
我愣了半天憋出一句:“……好诗。”
李易杳牛鼻子哄哄地仰头道,倘若哪天陆问和曲青青那小贱人真的成亲了,她必定一身潇洒地走上前去,掏出这把诗情画意的折扇,戳烂陆问的□花。
听得我嘴角一如既往的剧痛无比。
然而,咱们的姑奶奶真的成熟了,我像个老妈子似的开心又感慨。
……
我没说我很感激自己活了下来,说这么矫情的话估计连俞老头都不屑于听,只是那些苦的肝肠寸断的汤药我二话没说全喝下去了,不过一个月,终于能下床了。
我推开门,正是千里寒山一色,白茫茫的一片,似是一张广覆大地未落墨的生宣,自己蝼蚁般的站在上面,是多么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除却季节变换,秋长山和落鹜山没什么变化,每一处凸出每一处沟涧都和记忆中一样,劫后余生的我看着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果然啊,人我们俗人是如何笑闹还是哭骂,是生还是死,这天和地,山和水,依旧没心没肺地杵在那,它们永远不会变,亦不会多看你一眼,它们的存在,即是为了永恒,而我们凡夫俗子,仅求哭过笑过,绚烂弹指春秋。
我这五大三粗的女汉子总算是悟了为何秃驴和尚和牛鼻老道总喜欢往山里跑了,这山水看着看着人就通透了,哪怕可能通错了口子,至少决心和信念又找回来了。
不论如何,我总算是摆脱了低落和万念俱灰,女汉子威猛地又站了起来,伤还没好,就带着行李和顶聚三花的悟性钻入了后山,俗称闭关练武了。
成长就是这么回事,你突然做了你前一刻瞪掉眼珠子也做不出的事。
我黑走了俞老头的对君剑,咱师门的镇门之宝,窝在山沟沟里就开始没日没夜地苦练对君剑法了。
之后的日子就没什么好讲的了,起床,吃饭,练剑,吃饭,再练剑,吃饭,再练剑,睡觉,起床,吃饭,练剑……周而复始,孜孜不倦,态度之刻苦令人咋舌,连中途前来看望我的周扒皮都说我家祖坟可能被惊动了,风水大换,无限福泽到了我这。
我本来想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顶聚三花脚踩祥云直接迈入觉悟大师的行列了,可终究是没说出口,也懒得说出口。
有些事,我愿意花一辈子去证明给自己和一个人看。
……
要还说在这山沟沟里发生了什么事,那就是咱们殷鎏川殷少宫主借着盟友的身份前来慰问我了。
他来的时候其实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是因为失血过多,人整整瘦了一圈,还有毕竟伤口没愈合,右臂几乎不能使,都是左手在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