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思忠君报国,只想着附庸风雅,这件事让祖父气了数年,虽然气愤却是无可奈何,嘴上再怎麽倔强,心到底是软的。
几次三番将自己叫回来又不见自己,就算是见了也是板着一张脸随时要发怒的模样。
一个愚忠到没有私心的倔老头,适合战场却并不适合朝堂,苏词想。
苏词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摆了摆手示意小厮退下:“去瞧瞧贵客。”
苏词行至自己的院外,隔得老远便听见了兵器相接的声音和他们的吵嚷了,怎麽达到自己家中来了?
斟酌之下,苏词并不想被谢瑾追着砍,示意苏小在院墙边蹲下,苏词双脚踩上了苏小的肩扒上了墙头,瞧着院子里的景象颇觉心疼。
我那棵桃树可是要结桃子的啊,苏词有些不敢看院子里的景象,
谢瑾,字余景,乃定远将军之子,当然在自己祖父东征西战的时候,谢瑾的祖父还是老头子手下的将士。
算得上竹马之交,在十岁那年去了北疆军营中历练,甚少回京。
然而一回京便拿着那杆散发着寒气的银枪追着苏词刺,苏词只有仓皇逃命的份,原因则是他们曾在幼时一同立下誓约,要成为建立不世战功,要成为父亲那样的将军,要忠君报国。
而苏词,违约了。
想来那时候也觉得可笑,“可怜河边无定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没见过战争满目疮痍的稚子才会想着打仗,想着再起战事,想着当那大英雄。
和平来之不易,
而那英雄的名号,却是无数的无名小卒用性命堆积起来的,一个兵卒的身后是一个家庭,老人失去了他的孩子,妻妾失去了她的丈夫,孩童失去了他的父亲。
站在尸骨之上堆砌起来的,才是你英雄的名号。
这不是苏词年岁渐长想通的,而是幼时将这个想法说与祖父听,被祖父家法伺候,躺在床上月余不得动弹又被逼着读了许多史书明白的。
即便之后自己去宫廷中当了乐师,祖父都未曾这般气恼过,藤条一下一下地往小苏词身上招呼,颤抖着声音告诉苏词:“我朝的百万大军是为了守这山河无恙,天下太平。
打仗是被逼至绝境,只得破而后立,为的也是这天下太平。
你知道打仗的时候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有多少百姓吃不饱饭,又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
这战功有何用,这名垂青史又有何用,你大伯跟着我东征西战,离世的时候也不过弱冠,可这死去的少年还有不计其数。
这太平是用人命填起来的。
你想当将军,我很欣慰。
将军应当做好随时能战,且战必胜的準备,但万不该想着这些……”
苏词一声声地告饶,老将军也没有停手的準备,或许真的是气急了,想着要给苏词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直至苏词被打晕了过去。
彼时苏词觉得祖父心狠,后来想想那时候最疼的其实还是祖父。
第10章,赔钱
“娘子,救我~”
季子牧凄厉的叫声喊破了天际。
而那身着红白色圆领袍,青丝用发冠高高束起手持一杆重达几十斤的陌刀与谢瑾相斗的女子正是季子牧的娘子李文妍。
一寸长一寸强,他们的武器都算不得短,李文妍手持的那两面双刃的陌刀更是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