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安抬起眼,他的视线掠过特工紧绷的小臂,凸起的指节勾勒出锋利易折的线条,顺着敞开的浴袍向上,是特工淬满冰霜的目光。
“你以为我会次次如你所愿吗?”
谢敏一字一顿地说道,枪口下压,将傅闻安压回床里,扼杀对方所有的挣扎。
掌中手枪的重量令谢敏从愤怒中惊醒,继而将所有外放的情绪转化为更内敛的考量,他的手指搭在板机上,庆幸自己的判断正确。
谢敏有着最敏锐的感知和记忆,他记得所有枪的重量差别,精准程度堪比仪器,所以当枪入手的一瞬他便明白,这是把没压弹的空枪。
傅闻安的试探尚未结束。
“为什么要感到愤怒?我不觉得这是出格的要求。”
傅闻安处变不惊,质问道。
“你觉得这是我屈从你威严的义务对吗?你觉得我应当对你言听计从,但我说过,我们之间永远只是虚与委蛇。”
谢敏降下冷酷无情的宣判。
“你可以沉沦在暴君的美梦里,但我没有责任为你的野心赴汤蹈火,我想活着,不是死了被一把火烧干净葬在无名碑下。”
“这就是你惧怕银的理由?”
傅闻安笑了一下,笑意很淡,令他冷硬的面容有了些许活气。
谢敏轻轻蹙眉。
“如果我逼你呢?”
傅闻安又问:“你会怎么做?”
“我会杀了你。”
谢敏冷声道。
“很好,你可以扣板机了。”
傅闻安眯起眼。
谢敏的瞳孔骤缩。
他的面容线条僵硬,鼻尖微微沁出汗水,目光带着一抹犹疑和怨毒,仿佛要将对方生吞下去的气势。
特工的咬肌死死贴合,脖颈青筋暴起,连带着手臂抬平,手指试探着,但还没有动作。
“怎么,还犹豫什么,你很快就自由了不是吗?”
傅闻安坦然得不像一个将要赴死的人。
“杀了你,你的属下不会放过我。”
谢敏沉声道。
“连我都敢杀,你还会怕他们?”
傅闻安继续追问。
谢敏没再说话。
他的思维疯狂旋转,隐没在冷酷的神态下,犹如深渊里暗流涌动的漩涡。
他压下眸子,手指下压,几秒之后,用力一扣。
但与此同时,他猛地将手臂向外展开,枪口指向侧窗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