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鸣呼吸一窒。
其实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图什么。
在治疗丁子木的这条路上,自己一直偏离最初的方向,而且越偏越远。
一切都向着一个他从未料想过的,充满无数可能性的方向发展,但似乎他也不太在意。
杨一鸣茫茫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大丁依然步步紧逼,他问:“或者,我换个问题。
杨老师,你到底想把丁子木怎么样呢?”
杨一鸣被逼到无路可走,只好再次强调,“我是一个老师,也是一个心理咨询师,我只是想帮他。”
“哦,”
大丁嘲讽地说,“这倒真是可以感动中国了呢,你这么公而忘私心怀天下,可周末那两个小姑娘的咨询费你一分都不会少收吧。”
杨一鸣觉得自己必须要说点儿什么来反抗一下,从刚刚开始,他就一路被大丁逼着步步后退,穷于应对他层出不穷的问题。
如果这么一路被逼下去,自己会在大丁面前失去所有的立场,而大丁一旦发现自己的软弱和退缩,他就会更严密地把丁子木掩护起来,那样就真的很难再去触及丁子木的内心了。
杨一鸣换了个姿势坐好,问了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大丁微微一笑,那笑容让杨一鸣有了一种预感,他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大丁似乎一直在这里等着自己,这里有个巨大的陷阱,自己明明知道它的存在却不知道它在哪里。
“在你追着那个傻子问为什么喜欢袁樵的时候。”
大丁忽然俯下身子,迫近了杨一鸣,一双幽黑的眼睛阴沉沉地盯着杨一鸣:“说说看,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杨一鸣觉得自己在高考考场上都没这么动脑子过,他说:“我想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人,了解他的脾气秉性。”
“为什么?”
“帮他。”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有什么可值得我……盗的?”
杨一鸣把那个“奸”
字咽了下去。
“我这不问你呢吗?”
大丁盯着杨一鸣,寸步不让。
“双赢而已。”
杨一鸣说,“你也知道,这么经典的案例是可遇不可求的。”
“你拿他当试验品?”
杨一鸣耸耸肩:“我认识很好的心理咨询师,也认识非常出色精神科医生,你觉得丁子木能接受他们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大丁说,“我觉得应该比你这个半吊子靠谱吧?”
杨一鸣压下心里的火,故作淡定地说:“你可以跟丁子木商量一下,如果他同意我没意见。”
“你不用拿这个来激我,这对我没用,”
大丁说,“你应该明白,其实你治不治得好他对我没有什么影响,事实上如果你治不好他,对我倒是挺有利的。”
杨一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放松下来,有大丁这句话杨一鸣心里就踏实了。
虽然大丁说得很不客气,但他能听出来大丁不会破坏他的治疗,大丁是丁子木的守护者。
于是抓住反击机会的杨一鸣说:“其实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希望丁子木能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