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踏出右脚,借着值班亭被铁皮围了半边而造成的一定视觉盲区,悄声地快速前进,马上就要掠过值班亭时,凡岐听到一阵轻微的呵欠声。
他醒了。
凡岐就紧贴在亭身外包的那层铁皮边,那人站起了身,腰间挂的一串钥匙当啷作响,他要出来了。
没办法,凡岐暗自叹了口气,她本来不想轻易动手的,只要动手就会留下痕迹。
脚步声越来越近,亭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推开,正好挡住半蹲着的凡岐,那人就停在了她身侧,仅隔着一道门。
他正无知无觉地站在那里伸了个懒腰。
就是现在。
凡岐微弓起腰,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夜色过于寂静,乍听到身后高速逼近的脚步声,整个人吓得一哆嗦,被尿意憋醒的他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就被人死死捂住口鼻撂倒在地。
口袋里装的是凡岐从黑市商人那里买到的麻醉剂,小巧便携,一共四针用来应急,现如今已经用了一针。
麻醉剂生效得很快,没过几秒,男人双腿挣动的动作就慢了下来,软绵绵耷拉在地上,凡岐把人拖到最近的路灯杆旁,让他背靠着杆身,自己则用麻绳从他背后牢牢捆绑固定。
黑市的商人说一针针剂的麻醉效果能维持一个小时以上,具体效果要根据人的身高和体重进行计算。
凡岐担心自己在地下室被什么不可控事件绊住手脚,看到值班亭里有一卷宽胶带,便又在他嘴上缠了几圈,连眼睛都没放过,只留下鼻孔供人呼吸。
做完这些,凡岐用靴底抹去地面上留下的拖拽痕迹,把胶带物归原主,才径直朝着负一层入口走去。
进入地下的斜坡应该是从前为了方便车辆行驶到负一层的停车场而建,越往里走,光线越暗难以视物。
把头戴式矿灯打开,强烈刺目的光线直直延伸到地下室深处,却始终照不清楚尽头,空气潮湿而阴凉。
随着视线的晃动,前方就像是一张咧开到极致的狰狞而模糊的嘴,被灌进来的夜风吹得毛毛晕晕。
这里比凡岐想象中的要大。
几间焊了铁围栏的屋子出现在她眼前,其中有一间屋子的围栏生了大片大片的锈,凡岐尝试着踹了一脚,隐隐有松动的意思。
这样空旷而寂静的空间里,有任何风吹草动声音都会被放大,更别说直接提脚去踹。
她胸腔里的心脏跳得飞快,看了眼空荡荡的后方,用短靴上嵌着钢钉的地方狠狠砸向围栏。
一下、两下。
终于,生锈的围栏被踢出一个大豁口,凡岐掰住一边开始使力,借着体重和惯力,硬生生把豁口压弯到可供人弯着腰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