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生气?”
苏怀月这一问,终于问到了关键之所在。
张彤儿抱着胸,噼里啪啦开始往外倒:“你不知道!
前儿我表哥下旨教朝中官员的亲眷时时入宫陪侍我的舅母,这其中就有个女子,十分令人看不过眼!”
苏怀月知道现在没她说话的份了,只问了句“什么样的人呢?”
便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便听张彤儿继续道:“那女子说她自己身子自幼不好,故而这种天气就开始穿上了冬装了,走路的时候也需有个婆子扶着,走不了两步就喘气要歇一歇,那叫一个矫揉造作!
“偏偏她这样,我舅母就十分疼惜她!
每次她来宫中,就又是让小厨房煮药膳,又让御医来看。
常常留她到敲暮鼓,还不舍得令她回去。”
苏怀月听这一段描述,忽而觉得这话怎么听起来恁地熟悉,让她影影绰绰想起个人来。
但还不待她想清楚,便听张彤儿继续道:“你知道我表哥最有孝心了,每日晨昏定省,必是要来看两遭舅母的。
那女子也不知是不是成心的,每次来寿康宫总要拖到我表哥去了才肯走。
哼!
既然我表哥去了,她就免不了要找机会同我表哥说上几句话,就这么一来二去的…!”
苏怀月瞪着眼睛道:“你表哥就喜欢上她啦?”
张彤儿立即高声道:“才没有!
呸呸呸!
说什么晦气话!
我表哥怎么会喜欢那样的人?”
“你是不知道她有多么矫情,前儿寿康宫一株金钱树给下头人浇水浇死了,她对着那盆东西就开始掉眼泪,只说前阵子看到这树还郁郁葱葱,没想到今儿就已经枯死了,命运实在无常,也不知她自己是不是哪一天就也像这树一样一命呜呼了云云。
哎呦,你是不知道,我当时听那话真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苏怀月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了,狐疑道:“这女子,她叫什么名字?”
张彤儿道:“叫什么不知道,只听舅母一直唤她柳娘子。”
苏怀月一顿,登时有些哭笑不得。
体弱多病,多愁善感,还是姓柳,这不是柳眉却又是谁?
没料到听小话听到了自个朋友身上,登时十分尴尬,只道:“她确实因为身子原因,是有些多愁,也是情有可原。”
张彤儿瞪着她:“你干嘛替她说话?你和她是好朋友?”
苏怀月在张彤儿这严厉的表情之下只能讪笑了两声:“只是听说过,听说过…听说此人从小身子就不大好,一直长到现在,大半时间都是躺在榻上度过,喝药当喝水的,所以很容易因为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情绪波动。”
张彤儿道:“谁知道她是真的还是装的!
总而言之,她这一番做派可讨我舅母怜爱了!
哼,也是吃准了我表哥心软,不会同她这样一个病弱女子甩脸色,故而常常缠着我表哥!
今天也是,忽然说什么下午要去文庙!
我还以为她真舍得放弃下午见表哥的机会呢,却原来,却原来表哥也要去文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