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瓷坛内,线香灰烬断落。
香雾缠绕攀升,散得满室撩人沁香。
祁承翊接过她喝完的药碗,凝视扶云卿,那俊眸透彻清冽,却又好似笼着一层薄雾,扶云卿像是看清了他这个人,又好像没看清。
比如,她一直以为祁承翊武功输于自己。
但祁承翊毒发,暴露恐怖实力,绝非她能敌,甚至说,无人能敌。
难道他沦为冷宫弃子时,一直在勤学苦练?
若真如此勤勉,来日必成大事。
可是……
她记得,前世祁承翊死在了一年之后。
“云卿姑娘。”
祁承翊凝视着她,忽然开口。
“嗯?什么?”
扶云卿忽然回神。
祁承翊那双极为好看的桃花眸,带着蛊惑人心的致命吸引,目光暗流涌动,缓缓问道:“子母蛊使你我痛觉共享。”
“你是因为感到痛苦,才救我?”
“还是,你本就想救我?”
扶云卿弯眉一笑,目光澄澈清透,犹如江南春日的甘泉:“我血解百毒,能化解一切毒发之痛,故而你毒发,我感觉不到痛苦。”
“我与你伤痛共享,却不会中毒共享。”
祁承翊愕了半瞬,眼底闪过一丝看不清的触动,垂下眼睑,藏住全部情绪:“多谢。”
“我血解百毒之事,极其隐秘,还希望殿下不要外传。”
前世祁昱将她送与神秘人放血,此生,她没嫁祁昱,瑜妃不知晓她血液特殊之处。
如今羽翼未丰,她还不想招惹麻烦。
扶云卿喝药后好了许多,掀被下床,指了指墙垣那边:“若无旁事,我便撤啦。”
祁承翊喉结微滚,不自觉攥了一角衣袍:“好。”
扶云卿亏血过多,觉得身子极为疲乏,明日除夕还需去凤鸾宫陪皇后用膳。
她刚翻完墙,便累得栽到床帐中,睡了个昏天地暗。
……
月黑风高,三更夜。
晋安宫。
未点烛火,满殿寒冷黑暗,犹如深渊。
祁承翊站在黑沉沉的窗格前,看向穿透乌云层落在宫墙上的一线月光。
他身穿纯墨色交领长袍,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身姿清冷、负手而立,背朝黑暗、面向月辉,脑海里划过那女子将他揽在怀里、割腕喂血的场景。
人人得而诛之的他,竟也会被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