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是个招猫逗狗,讨人喜欢的性子,但如今数月未现身,外界他都传他是得了癔症,时日无多了。
鸾歌信步穿过长廊,推门而入时,见楚青崧正抱着枕头坐在地上,神色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望着桌上已经热了十几遍,却依旧纹丝未动的苦药,鸾歌敛去眼底的阴翳,温和地问:“允王殿下,您病了。
脾气像小孩子一样,怎么能不喝药呢?”
鸾歌用那双细若无骨的手捧起了药碗,舀了一勺药递到楚青崧嘴边,柔声道:“王爷,奴才喂您喝。”
楚青崧盯着那碗药,身躯僵硬的厉害,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贴在鸾歌清秀唯美的侧脸上,灼灼的目光之下,还藏着些许的奢求,“鸾歌,你是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他小心翼翼,渴求又卑微着,鸾歌错开他的眼神,笑意不达眼底,“王爷说什么呢,奴才是你的人,不会离开的,鸾歌一辈子都是王爷的奴才。”
楚青崧听罢稍微安心了些,接过药碗,毫不犹豫地一口气喝光之后,又急切地去拉鸾歌的手。
鸾歌向后退了半步,笑容不减,“王爷,您刚喝完药,该休息了。”
话落,鸾歌没有一丝留恋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来到王府的侧门,恰好一只信鸽咕咕咕地飞来。
他打开字条看了一眼,表情染上了几分凝重。
良久,他将字条握在掌心用内功化去,微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夫人,宫里来人啦。”
贴身伺候顾青瑶的粉藕裙小丫头名唤月娥,她一路小跑着前来通禀,“是寒总管派人来给将军送礼了,将军不在,恐要劳烦夫人前往代为谢礼啦。”
顾青瑶刚入京城没多久,很多礼数都想不周到。
月娥是自小长在将军府的,裴予川特意将她放在顾青瑶身边,可见也是用心良苦。
顾青瑶收下了贺礼,一时好奇打开那锦盒瞧了瞧,见是一坛酒,眉毛不禁蹙了蹙。
裴予川有腿疾,虽然如今他的腿活动起来以与常人无异,但受了寒风,或是多贪了几杯酒,都是要疼上一阵子的。
顾青瑶正犹豫着要不要把这酒先藏起来时,忽而听月娥道:“这酒好香啊,听说是陛下亲手酿的琼花酒呢!”
“什么……”
顾青瑶脸色一白,张皇失措地后退几步,险些没站稳,用力地扯了一下月娥的手腕,骇然道:“你再说一遍这是什么酒!”
月娥吃痛,被她吓了一跳,“琼花酒啊,你这是怎么了夫人?别吓奴婢呀!”
顾青瑶晃了晃神,勉强挤出一丝笑来,险些失态,“没……没什么,没事。”
“你……你派人把酒送到我房间,不要告诉将军,千万不要告诉将军听懂了吗!”
顾青瑶再三叮嘱,月娥表情越发奇怪,却也只得点头应道:“是,奴婢记下了。”
顾青瑶跌跌撞撞地冲回了房间,背靠在房门上大喘着刚才那口没提上来的气,泪水不由自主地顺着脸庞淌落下来。
她几乎崩溃似的,两只手死死捂在嘴巴上,悄无声息地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