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麟声靠着窗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停在斑马线前,麦秋宇抽出几张比索,唰唰撒出窗外。
两三个本地小孩一哄而上,让开了道。
刚刚等红灯时,他们乌压压地盖过来,对着雅各布的车窗和前盖一通擦拭。
车里的人没有表示,他们便一动不动。
看着浮在玻璃上的水痕和泡沫,雅各布操着西班牙语大骂。
孩子们拿到钱,拎着小桶抹布作鸟兽散。
麦秋宇拍了拍他肩,开玩笑地捏了一把,叽里咕噜吐了一串西语。
瘦削的墨西哥男人敛起怒容,咧着嘴笑,浓黑的胡子也跟着抖,他操着生涩的中文讲道:“我也要小费。”
“你让我们在机场足足等了两小时。”
麦秋宇手指点点表盘。
“我是去帮陈先生买冰激凌。”
雅各布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陈麟声银白的鬓角。
麦秋宇个性开放,又是他的老朋友,对比之下,他更对这个染了白头发的男人感到好奇。
“酒店安排好了?”
麦秋宇问。
在他眼里陈麟声一向认生,断然不会接话,理性由他来转变话题。
“要相信我。”
雅各布的中文像抹了油的齿轮,越说越顺。
麦秋宇放松下来,他靠着椅背看向车窗外。
街边有一对拉丁裔爱侣正热情拥吻,随甲壳虫行驶速度骤然靠近,又渐渐拉远,落在车后。
麦秋宇的目光随他们远去。
那被拥在怀中的女人微微仰着头,吻得专注,专注到有些笨。
麦秋宇只认识一个专注到有点笨的人。
公寓的门被人故意锁了,这个人就站在门口等,一等就是几个小时。
莫名其妙地,麦秋宇脑海中浮现出此人仰头接吻的样子。
侧脸,鼻梁笔直,暗红的嘴唇微张,如果他闭上眼,同他接吻的人,就能看到眼皮上那颗小痣。
“冰激凌在酒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