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许平安身体前倾,怒瞪宋心慈,咬牙切齿地怒吼,“因为那贱人背叛我!”
“她说,她爱上了许子岚,不想背叛他,她要拿掉我的孩子。”
许平安双目赤红,如困兽一般,“你说……这贱人该不该杀,她该不该死?”
面对他的怒吼,宋心慈倒极为平静,“该死的人……是你。”
许平安一愣,却听她继续道:“她是人,不是物件,不是任由你可以送来送去的。
你有尊严,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凭什么要任由你摆布?你将她送给别人,便是抛弃了她,那她便有权利去选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许子岚敬她爱她,给足她体面,她为何不能爱上许子岚?她何错之有?你又有何权利杀了她?你该死,你才该死!”
说到最后,宋心慈当真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抬手重重甩他一巴掌。
许平安嘴角渗血,龇牙咧嘴的冲着宋心慈狂笑。
站在边上的半烟虽心中实在惧怕的很,但还是小心翼翼捡起地上的水桶半举,时刻做好一桶砸死这可怕的人,免得他伤了自家小姐。
宋心慈缓缓吐口气,沉下心斜靠在椅背上,待他笑够了,方才继续问道:“那你又为何杀了老夫人?”
“为何?若非因为她善妒,我和母亲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许平安龇着牙,“她该死,她早就该死了。”
宋心慈冷哼一声,忽然凑近许平安,盯着他那双诡异的双瞳:“老夫人便是善妒又如何?丞相能有如今的地位,又岂会被一个妇人所约束?你父亲与母亲是亲的堂兄妹,若是结合,要被世人所不容,是以只能偷偷摸摸,唯一的意外便是生下了你,而你的存在狠狠打了你父亲一巴掌,让他清醒的认识到他们的确不能在一起,而这认知也彻底击溃了他,唯有你们母子不存在,方能掩饰这段丑恶的过去。”
许平安盯着宋心慈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疯狂大笑,以至于后脑勺狠狠磕在廊柱上也毫不在意:“所以,你觉得他做的是对的,我们母子就没有活下去的权利?”
“自然不是。”
宋心慈坐回椅子里,“所谓冤有头债有主,造成你今日局面的是丞相一人,便是找也该找他,可你做了什么?相府其他人何其无辜?城中百姓何其无辜?那些被你害死的女孩又何其无辜?你为了一己私怨害了半城百姓,如此道德沦丧,丧心病狂,合该乱棍打死。”
“哼!”
许平安一声冷笑,“我过的不好,别人也休想过好。”
宋心慈自椅子里站起身,深深吸口气,转身面向大门口,缓声道:“你母亲为你取命许平安,便是想要你平平安安,可你却辜负了她的期许。”
此时已月上枝头,周围漆黑一片,如水的秋夜凉风吹在身上,她忽然觉得好冷,抱紧了手臂依然觉得寒气入骨。
抬头看着清凉月色,思绪翻涌,也不知这会儿外面情况如何了,贼人是否已全数伏诛。
院外街道上忽然整齐沉重的脚步声,知晓定然是应淮来寻她了,原本一直紧绷的神经便忽然放松下来,她种种叹口气,微微侧头看向萎靡不振的许平安。
“其实,你之所以能躲在相府行凶,全是因为丞相包庇,若没有他的庇护,你当真以为自己能这般肆意妄为?他在补偿自己的过错,可你非但辜负了他的心意,还越肆无忌惮,是以,丞相才不得不出手,哪怕晚年声誉不保,也要将你绳之以法,你猜这是为何?”
“为何?”
许平安满脸讽刺,“因为只要我死了,他便可以再无顾忌,可以高枕无忧,可以……”
“闭嘴吧!”
宋心慈当真懒得再听他废话,“不要妄图将你所犯下的事都归咎于丞相抛弃你们母子,若你天性善良,又怎么谋害他人性命报仇?不过是为你自己所犯下的罪孽找借口罢了,事到如今,你依旧毫无悔意,觉得世人都欠你,你本性如此,怨不得旁人。”
“哈哈……早在别院之时,我就该杀了你,都是宋阔,他心狠手辣,从未有过怜悯,到头来竟败在一个女人手下,宋阔啊宋阔,你活该失败!”
门口出现亮光,应淮颀长的身影如风般涌入门内,瞧见她立于台阶之上,原本紧绷的神色忽然缓和,迈开长腿几步跨进院内,宋心慈见到他亦是开心,小跑下台阶朝着张开双臂的应淮扑上去。
“你无事便好。”
不知是不是因为走的太急,尚未喘匀气息,应淮的声音全是气声,温柔却有些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