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安尚未完全清醒,只觉得后脑剧痛难忍,猛吸一口冷气后剧痛更加剧烈,倒也让他清醒过来,听到问话,他闭了闭眼抬起头。
“啊!”
半烟惊吓的后退一步,手中水桶掉落地面。
宋心慈淡然看着他那诡异莫名的双瞳,并无任何惧意,反倒十分感兴趣的细细观察,她摸了摸下巴道:“你这双瞳倒是挺有意思的。”
许平安冷笑的表情转瞬为诧异:“你竟是不怕?”
“有何可怕的?”
宋心慈扯了扯嘴角,“不过是近亲成婚留下的病症罢了,与寻常病症不同的是看起来骇人,且无法治愈。”
时人封建且愚昧,只当他是妖孽祸世,得而诛之,却不知他也不过是愚昧思想的受害者罢了。
许平安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心中极为惊讶。
他自小被人讥笑嘲讽,如过街老鼠般只敢躲在阴沟里,就连他母亲也受人嘲讽,每日只能躲在家中哭泣,更因街坊邻里无法接纳他们,而不得不频繁搬家,大约是劳累和伤心过度,母亲常年患病,因无钱买药医治只能一日一日拖下去,直至无法治愈病死荒野。
母亲病故那年他刚八岁,母亲临终前才将他的身世告诉他,当他得知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位高权重,但他不仅抛弃他们母子还派人追杀,自那时起,仇恨的种子便在他心底种下了。
因他年纪小,一无银钱二无人的,只能自己用两天两夜的时间挖了个不深的坑将母亲草草埋葬,而后便踏上寻亲复仇之路。
他虽生有双瞳和六指,被世人称为怪物,但他却有聪慧的头脑,为活命,他狠心自己看下多出的手指,又以黑布蒙上双目扮作盲人,是以倒是骗过不少人,靠乞讨和施舍长到十六岁。
这期间,他从未有一日放弃过复仇的念头,但他无权无势,想要杀了丞相何其艰难,幸而因母亲病重,他为给母亲治病便自挖药草,研究其药性。
大约是上天眷顾,他虽数次误吃下毒草,命悬一线,却又都奇迹般地活了过来,这使得他不仅自学医术成才,竟也养成了一副百毒不侵的身体。
而他的复仇也在此时有了初步的计划。
当他形走到北域,得知北域有个被废的太子时更是觉得自己复仇的机会来了,而那时废太子恰好病重,他便上门自荐,自此便在北域住了下来。
也开启了他们以造反为目标的复仇之路。
半烟为宋心慈搬来一张椅子,宋心慈在许平安对面坐下,直视他茫然而诡异的双目:“相府那几桩命案可是你所为?”
“是又如何?”
许平安满脸不屑,便是杀了他们所有人,他们也是死有余辜。
宋心慈眼眸微眯,心中怒火渐起,她最是看不惯这种杀了人还一副事不关己,仿佛全世界都欠了他一般的人,便沉下脸继续道:“你调戏余氏,而后怕暴露,便将她杀害,是与不是?”
许平安似笑非笑的看着宋心慈,双瞳在眼眶内颤动,光是看着便让人觉得心底寒,他仰头靠在廊柱上,冷笑一声道:“这些时日,我俱是听闻京城出现一名极为厉害的仵作,且是名女子,我原本以为有多厉害,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宋心慈猜想他这般说必然是因为自己将案件说错了,是以并未反驳:“哦?此话怎讲?”
他嘿嘿一笑,神情忽然得意中透着猥琐:“她本就是我的女人,又何来调戏一说?”
宋心慈心中一惊,竟是没想到这个可能,更没想到这人竟然把自己的女人送给自己的弟弟。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更让宋心慈觉得炸裂。
“我想余氏死的时候怀有身孕,你该是知道的吧?”
宋心慈一惊,心中已有猜测。
“那孩子其实是我的。”
许平安微微眯眼,得意洋洋,“许明礼不愿接纳我,也不愿接纳我的孩子,我就偏要我的孩子进入相府。”
他忽然嘿嘿阴恻地笑起来。
“那你为何杀她?”